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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一层又一层的绑腿,看到磨
的脚后跟,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
“官
身为皇子,为何要受如此辛苦,伤在你身,痛在妾心。”
赵德昭笑着摸了一把她的小脸,用大拇指帮她擦去泪水。“一点磨伤,不算什么。”
虽然已经成婚快三月,陈氏依旧受不了这种亲近,微微低
躲避。
玎珰端着一盆水进来,放在赵德昭脚下。陈氏轻声道:“你下去吧,我亲自侍候。”
外面传来了玲珑的声音。“夫
,韩国夫
让慎行送来了伤药,说是官
上次用过的。”
“让她进来吧。”
顷刻,一个苗条身影走了进来,向赵德昭和陈氏行礼。“见过官
,陈国夫
。”
陈氏
也不抬,将赵德昭的脚放进了热水中,十指纤纤地小心搓洗。“韩国夫
有心了,放下药吧。”
慎行和谨言是王氏陪嫁的双胞胎,而陈氏这边,也陪嫁了两
,被起名玎珰,玲珑。
王氏进门就被封为韩国夫
,陈氏进门封陈国夫
,两
以王氏为尊,陈氏属于平妻。
是个小丫
现在还没有名分,相当于近身大丫鬟,在主子不方便陪睡的时候,还有暖床的职责。
不过新婚燕尔,赵德昭又不是个急色的,见这几个小丫
年纪还小,就都没有动过。
慎行望了一眼赵德昭,又低下
去,将药膏递给了玎珰。“妾身退下了。”
赵德昭点了点
,在陈氏面前,对她表现的不冷不热。
陈氏帮赵德昭洗完了脚,擦
后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玎珰将锉刀拿来,去小厨房看看,宵夜准备好了吗?”
“喏。”
玎珰也退了出去,陈氏自在了一些,拿着小锉刀帮赵德昭锉着指甲。“这一
间就行军六十里,还背着三十斤的行囊,即便是大
,也受不住。官
如今身体还未长成,今后这样的事,还是少参与为好,像中书令……一样,落下病根,让我和王家姐姐怎么办?”
赵德昭拿靠垫垫好,靠在罗汉床
,忍不住舒服地伸了懒腰。“你家官
我心里有数,每
的
参固本丸可不是白吃的。行军六十里,对他
来说是苦差,对我来说却轻而易举。只是这脚,有些受不住,磨
几次就好了。”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佟亮的声音传了进来。“二哥儿,新军火器营朱延亮求见。”
“所为何事?”
佟亮在门
道:“马军都监朱光绪被押回京,他犯下大罪,朱延亮恐怕是为求
而来。”
“他是朱光绪的儿子?”
“侄子。能进新军,也是因为朱光绪的缘故。”
“不见。你去告诉他,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朱光绪犯下大罪,罪不可赦,当引以为戒。”
佟亮退下,陈氏看了看赵德昭的表
,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朱光绪犯下何罪?”
赵德昭长叹了
气,跟陈氏讲了征讨后蜀的一群大将的腌臜事。
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之后,让军中大将
自危,每个
都拼命自污,以此来表示对皇位没有企图。
在这种风气下,各种离奇的表现都不为奇。
主将王全斌原本军纪严明,是一代名将,可是这次领军出征,故意苛待将士,贪污军资。
其他几路大将也都是如此……
一腐化,就会享受到腐化的快乐,做事不顾后果。
比如他们虐杀后蜀三万降军,赵匡胤本来下令,后蜀降军每
发钱十贯,若不愿回家,则可选青壮加
宋军,赏钱照给。
可是几个大将虽然在后蜀抢了无数财宝,却不愿意给降军分钱,将三万
杀了。
这一下,就导致了后蜀十七个州县起兵造反。
原本任文州刺史的全师雄被推选为首领,自号“兴蜀大王”。
后蜀几乎全境造反,原本小绵羊一样的后蜀军现在打的宋军溃不成兵。
王全斌只能向朝廷求援,然后赵匡胤派了刘广义,曹彬去救援。
这个期间,又发生了一件恶劣的事件。
王全斌派军马都监朱光绪去前往招抚全师雄,可是朱光绪见全师雄当了多年刺史,家资雄厚,遂即诛杀师雄全家,并强健了其唯一
,纳其为妾,借此把全师雄家的财富全部霸占。
全师雄大怒,遂无归志,要跟宋军势不两立。
宋军六十六天占领了后蜀,可是如今大半年过去了,又陷
了战争泥沼。
这一切,都因为王全斌,康延泽,崔彦进,朱光绪等
造的孽。
特别是朱光绪,其行为直接给宋军造就了一个不死不休的敌
,罪不可赦。
如今崔彦进战死,王全斌和康延泽在戴罪立功,后蜀大半地区已经平定,年前赵匡胤才传令押送朱光绪进京,一直到年后才到。
将领怕受怀疑,自污,这是社会大风气,赵德昭暂时改变不了。
可若是让他去救一个罪该万死之
,更不可能。
以他的脾气,这种贪财好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赵匡胤不杀,他也要杀。
可没过半个时辰,赵德昭刚吃饱喝足,准备
点不可言喻之事,佟亮又来骚扰了。
这一次,不仅朱延亮来了,还找来了他的顶
上司慕容德丰。
慕容德丰比赵德昭大三岁,赵德昭的字就是跟着他起的,关系摆在这里,不能不见。
带着郁气来到了前殿,慕容德丰和朱延亮守在台阶下,朱延亮身上的军装,都还没有换下。
今天他们进行急行军特训,从开封府一直跑到袁家坊,然后回返,来回六十里,每个
都累的
疲力尽。
朱延亮这个时候疲惫不堪,显得格外颓丧。赵德昭原本心里的郁气消散,心里叹了
气,表
却越发冷峻。
“拜见都指挥使。”
赵德昭在台阶上居高临下,跟慕容德丰拱了拱手,面向朱延亮道:“你叔父谋财害命事小,引发后蜀各地反抗事大,如今因你叔父,宋蜀两地死亡数万
,十余万大军被困在后蜀不能离开,此事你可知晓?”
朱延亮跪拜在地,额
抵地。“属下知晓叔父罪无可赦,可家中婶娘,幼儿无罪,如今要发落西北,还望都指挥使施以援手。”
赵德昭问道:“不为救你叔父?”
“属下不敢。”
“起身吧。”赵德昭点了点
,跟佟亮问道:“三司如何定罪?”
“朱光绪斩首示众,抄家,家属发配定州。”
“家中还有何
?”
佟亮也不太清楚,朱延亮垂泪道:“家中唯有婶娘与一子两
,最大的才七岁,小的还未见过父亲。”
赵德昭问道:“定罪可有过重?”
朱延亮不说话了,按照朱光绪犯下的罪过来说,抄家灭族都不为过。
不过这个时代很少牵连族
,因为
下降的太多了。
赵德昭道:“既然三司判罪公道,我也无从置喙。此事我也唯有准许你朱家赎买,让你婶娘与幼子不受发配之苦。”
一个年轻
,带三个小孩子,发配西北,恐怕还没有到,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