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多钟后，张涵翠就站在了燕三郎面前。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多不见，小姑娘又拘谨了些，向燕三郎行礼道谢，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被鸿武印扣去了几年寿命后就生了一场病，正好那时随着军队返都，石从翼顾念燕三郎的面子，请军医给她好生调养。

抵达盛邑时，她就没有大碍了，加上原本年纪小、底子好，这时看起来已经无恙，依旧是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

趴在少年身边的白猫突然吐言：“你过来，试一试桌上的香。”

张涵翠冷不防听到一个声，吓得倒退一步。黄大赶紧扶住她：“别怕，是主。”

这厅里再没第四个了，张涵翠目光落到白猫身上，惊得小嘴张成了“0”字形：“这、这猫儿是千大？”

“你该唤我千岁大。”叫什么千大，她姓千吗？

在三焦镇见过诸多怪事以后，张涵翠的镇定功夫大有长进，总算是快速回过神来，细声细气唤了一声：“千岁大。”

“惊讶什么？”千岁好笑，“你见过黄大夜里的模样么？”

“见、见过。”张涵翠下意识看了黄大一眼，“我已经知道了。”

相处久了，这种秘密瞒不了。她原本还奇怪，为何天还没黑，黄大就要催着她往回赶。

“你不害怕？”

张涵翠咬了咬唇：“只要不是三焦镇那个怪物，我就不害怕。”她、她现在也算见多识广，鼬妖什么的，吓不到她了。

“上来试香吧。”桌上摆着几个巧的盒子。白猫站起来，爪子按在盒上。

既然张涵翠绑定在邀景园了，后面又要做为她的副手制香，那她的秘密也没必要瞒着小姑娘。

张涵翠拾起盒子逐个打开，仔细嗅了几下，再挑一点涂在虎。

白猫示意燕三郎和黄大：“你们也过来闻一闻。”

一一鼬上前照做。

千岁问他们：“我打了盒子，你们嗅出其中的分别没？”

燕三郎又嗅了嗅，和黄大对视一眼：“很香。”

“还有呢？”

他们一起摇，特别诚实。

不就是脂香气吗？

猫儿转问张涵翠：“嗅出来没，可是同一字号？”

小姑娘却道：“虽然有些相似，但并非一家出品。”

“哦？”白猫看着颜色各异的几个盒子，尾弯了弯，“分辨得出？”

张涵翠挑出两个盒子放到一边：“这两盒香气隽永，贴肤之后反而转作淡悠。”

她指着剩下两盒：“这两盒的香气，初闻与它们很相似，其实较为呆板。这是材料不好，手法上也欠缺了些。”

千岁满意了：“这是天馥楼最受欢迎的两款脂，市面上都有了仿版。正品售价三百文，仿品只要七十文。虽然用料和香气都有很细微的差别，但多数是辨不出来的。”说罢，看了燕三郎一眼。

显然他就是多数之一，燕三郎无辜地挠。千岁要是让他分辨药材和美酒的年份，那他不在话下；至于脂嘛，他可从来没在意过，能分辨出哪种花香就很不容易了。

“好了，你就当我的副手吧，广元桥也不用去了。”猫儿侧了侧，“白天我没有手，你得代替我调配。天馥楼的铺面不能关停，新脂三天内就必须拿出来。”

“是！”张涵翠又是紧张又是激动。黄大瞧着她直乐，这时忽然道，“其实还有个法子，短时间内就能把客往回挽一挽。”

“哦？”千岁斜睨着他，“说来听听。”

“广元桥那里，一条街有大半条都卖脂，可小翠的生意就是好。别还未卖完，我们就要收摊了。”黄大观察了这几天，已有心得，“我总结，是她长得好看。”

张涵翠小脸一下子就红了：“黄大哥，莫要胡说！”在千岁大面前，她怎么排得上号！

“怎么是胡说了！”黄大奇道，“别的摊主眼都红了，背后还说你坏话来着。”

他转向千岁道：“来买脂的，有一多半都是男子，掏钱爽快得很，都说要买来送给自家，不是娘子就是小姑子，不是妹妹就是儿。”

千岁懂了：“你是说，小三可以多雇些漂亮姑娘到天馥楼里卖脂？”

“是啊是啊。”主的理解能力一直是满分啊。

张涵翠小声道：“这、这不太好吧？”这真是卖脂吗？

燕三郎却点了点：“或许可行。除了漂亮，还要齿伶俐，再用上天馥楼的东西，可以增加客好感。”

“客上门少，男客也行啊。能卖得掉都成！”白猫尾在背后甩来甩去，“黄大，你嘴里终于长出象牙了。”

黄大很高兴。张涵翠看看他，再看看邀景园两位主，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燕三郎正在问白猫：“你现在有多少茴蚁？”

“也就四五千只吧，一直没怎么管它们。”千岁想了想，“你把西北角的小温室给我当蚁房用，我看看能不能让种群快点儿壮大，这才能赶得上以后脂的销量。”

蚂蚁，脂？张涵翠眨了眨眼，就听黄大给她科普：“主要把蚂蚁磨成，掺进香料里。这是最高机密，你千万不能泄露。”

“……好的。”她还能说什么？千岁大带来的，常常都是巨大的惊喜（吓）啊。

“跟我来吧。”白猫跳下桌子，一溜儿小跑，尾竖得像小旗杆。终于有点事儿做了！

它动作太快，张涵翠得加快脚步，才能跟得上。

一一猫，转眼就没了影子。

“李开良明天过来，你跟他去天馥楼吧。”燕三郎挥退了黄大，转身往书房而去。

有新助手加，猫儿兴冲冲溜去做实验了。以他对千岁的了解，至少小半天内都见不到她。

他叹了气，给自己斟了杯热茶，才坐到书桌后面，拿出一本书：

《娄师亮小传》。

这是他前几天刚从崇文殿借出来的书，作者是厉鹤林。

关于娄师亮的传记，他在崇文殿里已经读了不少，多数是后世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