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院落，鞠陵于天已是霞光万里，归鸟啼鸣。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山庄更处隐约可见影闪动，多半是被折丹仙保护起来的上古异族们，秦晞背着手欣赏了一会儿景致，忽听这位仙开道：“少年，蒿里寒气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神魂衰竭。”

他眉梢微扬：“晚辈知道了。”

折丹仙看了他一眼：“老朽能看出盘神丝在你身上，利用神物达成心愿，必要付出代价，盘神丝正是这种神物，强撑又能撑多久？不过徒增苦楚。”

秦晞未置可否。

他早已怀疑穷追不舍的蒿里寒气有问题，此时被折丹仙一语点，并不意外。

盘神丝的狡猾处或许正在此，无论炼不炼化，只要它在身体里，便随时窥视内心，等待一个简单而极致的愿望。

在蒿里将蓁蓁拉回世间时，他产生过这样的愿望，想她活过来。

盘神丝应是在那时无意被触发，直到蒿里寒气一次次拽出神魂，他才意识到这是神物在索要代价。一命换一命，盘神丝从不多要，也绝不少要，若非有风雷魔气相抗，他多半神魂归一便是回归蒿里时。

折丹仙叹道：“终究是你一心愿，蒿里寒气也不会尽数奔你而来，总有限度，只是魔气与寒气拉扯，神魂吃不消，老朽知道你想用风雷魔气抵消，可你必然撑不到那天。”

撑不撑得到谁说了也不算，秦元曦自己说的才算。

秦晞淡笑道：“晚辈会努力撑住。”

这位像是盼着他马上离世的老仙又看了他半，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老朽听闻生出魔气者都有执念，果然如此。少年，鞠陵于天是天神遗留地，蒿里寒气拽不走神魂，你尽可安心睡几觉。”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他都快忘掉睡枕盖被子是什么感觉了。

“烦请仙带路客房。”秦晞恨不能马上钻被子里。

*

鞠陵于天的夜安静无比，只有细细风声萦绕繁花枝。

令狐蓁蓁仍在一张张细细翻看那些水墨画，有时候看到自己去过的地方，便忍不住多看一会儿。

寄梦一定是极聪明灵巧的思，虽然没去过中土，景致却画得栩栩如生，如在眼前。

她翻到一张灵风湖的画，远方山水淡墨晕染，小湖似一弯翡翠月嵌在山顶，半山腰有霞云台，千年古杏花树盛开时如积了满树雪。霞云台下花海如霞如云，渐渐蔓延成一片与白。

令狐蓁蓁恍惚间只觉山道上有个少年郎正替她戴上幂蓠，动作并不灵巧，力道却很轻柔，像是怕扯断她一根发。

她下意识摸向脑袋，手腕轻触右耳的上清环，脑海里骤然响起自己的声音：“好，我收下了，你想要什么回礼？”

秦元曦的话慢条斯理，有条不紊：“但凡出门在外，我要你一直跟着我，听我的话，别让任何发现你会术法，也别让任何知道你的身世。”

她愣了半，近乎本能地开：“可我怎么一直跟着你？你洗澡睡觉我也要……”

话语一下断开，她茫然四顾，屋里只有她一，秦元曦早就被折丹仙安置在别处客房。

……这就是他先前提到所谓她允诺“十二时辰都形影不离”的上清环回礼？

秦元曦，骗子。

令狐蓁蓁摇着继续翻画，夜风缓缓灌木窗，将看完的画四处吹散，她刚弯腰去捡，后颈大椎的要害处忽然被五根手指掐住，那如临大敌般防备，声音却很温柔：“小师姐喜欢出去玩，等一下我们就可以好好玩。九州各有风，你会开心的。”

她倒抽一凉气，骤然起身，身后却并没有。

只有秦元曦温柔的声音如夜悬浮：“等下小师姐想怎样看，怎样说，怎样碰师弟都行。现在别。”

为什么现在别？

令狐蓁蓁转身推门便走，繁复的花树在月光下泛出银白色的幽光，冰冷的神魂犹在低语：“只是咬我？小师姐没有放飞刃，可见心里还是记着师弟的。”

她停下脚步，伸长脖子使劲嗅味道，因觉最左边秦元曦的味道最浓，当即拐过去，果然没走一会儿便是一座雅致客房小院。

令狐蓁蓁毫不客气拉开房门，里面黑漆漆一片她也不管，循着味道直奔床铺而去。

秦晞正睡得昏天暗地，久违地没有被拽去蒿里，而是七八糟做着过往梦。

冷不丁一双微凉的手捧着脸晃悠，他痛苦地睁开眼，正对上令狐蓁蓁的目光灼灼，她的声音还带着夜风的凉意：“秦元曦，你刚才是不是去我那儿了？”

这个真没有，那是她母亲曾经的住处，他还不至于如此禽兽。

秦晞困得叹了气，梦呓似的：“师弟没有，师弟很困……”

但小师姐并不让他睡，贴着耳边轻道：“可我真听到你说话，还掐我后颈大椎。”

秦晞一下睁开眼：“我说了什么？”

“说什么九州各有风，我一定会开心。”

那是他方才做的梦，看来即便鞠陵于天没有蒿里寒气拉扯，还是会离魂。

秦晞默然半晌，见令狐蓁蓁盯着自己，便拍拍床褥，诱骗似的：“小师姐今天哭了半，竟还不睡，师弟这床甚宽敞，不如上来一起睡。”

她一回答应得利索：“好。”

说罢当即脱了鞋，直接从他身上滚去里面，拉起被子蒙住半张脸：“睡吧。”

有问题。

秦晞合上眼假寐，没一会儿便鼻息邃，只听她窸窸窣窣拉开被子，蹑手蹑脚往他怀里钻，淡幽的气息骤然凑近，额抵在了他额上。

细若针尖的念钻识海，逛了片刻，便沉沉往处游去，搜寻他的神魂。

又要做什么危险行为？这么喜欢被蒿里寒气扎？

秦晞的念似泡沫般生出，一团团将她挡住，因觉她的念上带出些许绪，好似有些无措，他便驱使念直接裹住她。

既然不是思，他百无禁忌。

刹那间，彼此都有绪与记忆流淌进来，令狐蓁蓁倒抽一气。

心底仿佛突然多出个细小的秦元曦，他曾经那些复杂而幽妙的感，偏执而不肯放手的疯魔，真有过将她变作禁脔的极冷静的想法。她看见那座美丽的小山谷，看着他白生魔气将神魂一分为二，还有那些骨髓的痛悔与相逢后克制的小心。

“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秦晞便掐住了她后脖子，挠痒似的摩挲。

“师弟不是骗子。”他认真解释，“也不是麻烦鬼，更不会变成蟒蛇把小师姐缠碎。”

“你装睡。”令狐蓁蓁急急开，“你以前竟然那么坏……”

秦晞托着她脑袋晃了两下，咬牙切齿似的：“小师姐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客房意图非礼师弟，视师弟的清白与名誉不顾，到底谁坏？”

她连连摇：“我没有！你一定有事！你让我看看……”

他偏让开她的脑袋，按着手腕把她压制住，张嘴叼住她脖子上的细丝带，莫名杀气腾腾：“小师姐非要施，师弟只能殊死反抗，我觉得当蟒蛇也不错。”

既然不让他睡，他这就把她缠碎。

耳畔听见令狐蓁蓁的声音轻柔却镇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