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谭德嗣手里还握着另外一条线索。

“整天往你庄园里送‘猪’的，他们都是什么？”陆白问。

这些谭德嗣应该知道的。

若不然谭德嗣也不会封闭嘴到现在，让他连用近十天噩梦卡才开了。

须臾后，谭德嗣果真点了点。

他告诉陆白，送“猪”的形形色色，有老有少的，大多都是穷苦出生，看起来苦哈哈的，平里的伙计估计都不轻省。

“这些我虽然都不认识，但送了这么多年——”

谭德嗣苦笑着摇了摇。

总要在京城见到一两个熟悉面孔的。

他就曾见到一位船夫，在鬓角处有一道伤疤，同很久前为他送“猪”蒙面中的一位很像。

当时那船夫在拉他的时候，目光还躲闪来着，这让谭德嗣确信了几分。

“此外，有一次一送‘猪’时，慌里慌张毛手毛脚的忙完时，把一枚竹牌丢到了送的车上。”

那是一枚小竹牌。

竹牌上写了那的行当——他是一位炭行的炭工。

谭德嗣当时悄无声息的把竹牌收了起来给毁掉了，因为他知道，这等勾当是不能知道别身份的，若不然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也没上门来找竹牌，想来也是知道这事儿不能败露，更不能让别知道他露了身份、”谭德嗣说。

这后面的话陆白没听进去，因为他宛若醍醐灌顶，忽然明白了他几次查案的关键处——竹影堂！

炭行、杀猪行、营造行、牙子行、船行——若说能把这些行当都串联起来的势力，陆白所知的所有势力中，唯有竹影堂办得到。

方千户曾经说过，这竹影堂几乎垄断了京城所有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就是上得了台面的生意，那也得看竹影堂的脸色，但凡做生意的，几乎都绕不开竹影堂。

如此大的便利和关系网，竹影堂若同内书堂的勾结在一起食儿魔的勾当，陆白毫不怀疑他们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竹影堂，唐竹！”

陆白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那位乘船而来，在秦淮河上临河同他谈和换信息的竹影堂唐竹。

那是一位穿着皂白儒衫的中年，戴纶巾，手摇竹扇，一脸优雅从容，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当时，唐竹告诉他，他不是竹影堂的堂主，只是姓唐名主。

但从那天的会晤来看，唐竹即便不是竹影堂的堂主，那也是一位话语权极重的。

现在必须找到竹影堂的。

陆白转身就要急匆匆的离开。

邋遢道士在后面叫住了他，“师父，他怎么处置？你今儿要是不为他治疗，我估计他活不过今儿了。”

陆白闻言停住脚步。

他回过，望着一脸期待看着他的谭德嗣长出了一气。

他叹气道：“你放心去吧，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会办到——另外，我会努力不让你子死在他们手里的。”

谭德嗣闻言脸上笑起来。

他微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然后躺在床上等死。

啪！

缺德和尚信手一挥，袖子扫过谭德嗣的脸颊，让谭德嗣彻底断了气儿。

陆白一惊，“你，你什么？”

“让他去见阎王啊。”缺德和尚理所当然的说。

“不是，他本来就要去见阎王了，你为什么要动手？”陆白问。

缺德和尚双手合十，唱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掌门，出家以慈悲为怀，他如此痛苦，黄泉路上又是早走早上路，因此我提前送他一程。”

“呃——”

陆白无言的望着他。

这理由好强大，让陆白无言以对。

片刻后，他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你不是出家吗？出家不是不轻易沾上杀孽？更何况你这样了。”

缺德和尚理由依旧很足，“我不如地狱，谁地狱？”

陆白这下彻底没话说了。

邋遢道士在旁边哈哈笑起来，“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叫缺德和尚了吧？”

因为和尚的事儿很缺德，不止对别缺德，对自己也很缺德。

陆白点了点，果然没有起错的外号。

然而，缺德和尚的缺德不止于此。

昨儿邋遢道士提起想喝秦淮河上新冒出来的姐儿酒私酿的酒。只是那酒寻常不拿出来招待，只有出银子上了她的枕席以后才拿出来共饮一杯。

缺德和尚成为了合适的选。

他从芸娘处取了银子以后，在邋遢道士的催促下当即去见了酒。

一位老和尚上了秦淮河画舫要买酒一夜，这传出去要让笑掉大牙的。

酒又是新冒出来的姑娘，风正劲，成为秦淮河上的名指可待。

她自然不想也不会答应老和尚。

然而缺德和尚给的太多了。

最终缺德和尚还是成功在酒过了夜，只是这夜过的对酒来说极为漫长，漫长到了她宁愿接待七八位客一起玩到天亮也不想再接待缺德和尚。

原因无他，缺德和尚太强了。

一夜战到了天亮。

等到公报晓时，他依然不见有停下和兴致衰减之意，而酒却已经是听得极为不耐烦了。

原因无他，缺德和尚太强了。

一夜战到了天亮。

等到公报晓时，他依然不见有停下和兴致衰减之意，而酒却已经是听得极为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