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百雀羚同翡芝报纸打擂，一决雌雄。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号外号外，百雀羚与翡芝以文会友，各出奇招。”

“号外号外，欧罗名牌翡芝不敌国货品牌百雀羚。”

上海街，熙熙攘攘，流涌动，报童们在群里钻进钻出，连声吆喝着今条。许多原本不甚关注化妆品的们也都议论纷纷——翡芝他们是晓得的，欧罗来的国际大品牌，畅销十里洋场，质量没得说。不过这百雀羚却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和翡芝斗得风生水起。

一辆小汽车停在百货商店门，两个子从车上下来，她们身穿雪白小袖衬衣，下着长裤，一个烫着小卷发，一个脖上系了一方丝巾，分外时髦。

甫一下车，劈天盖地的新闻吆喝声就直耳中，她们互相望望，都很诧异。

“这百雀羚是何牌子？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

丝巾子招手要来一份报纸，仔细翻阅，这才知道有个叫百雀羚的国产品牌，竟然同知名洋牌翡芝在报纸上过起招来。

卷发子也凑过去瞧，看罢，笑道：“嚯，原来是新新牌子，还是国货，想必不过了了。”

丝巾子却摇摇。

“此言差矣。这百雀羚虽然名不见经传，但能和翡芝打擂台，也足以说明它的不凡了。侬想上一想，若不是好东西，翡芝何必睬它？否则岂不自降身价，平白闹笑话？！”

卷发子听罢，思索一番，以为是。既然打擂，双方实力想必相差不大，否则何来打擂一说？如此看来，百雀羚确有不凡之处，想必是个好东西。

“报纸上写得这般好，我倒要买上一匣回去试试，瞧瞧是否果真如此。”

丝巾子点赞同：“平里那些洋货用得多了，我也该换换牌子，再说梁小姐都倾推荐，应当不比翡芝差。”

“正是如此。”

言罢，两子相视一笑，相偕走进百货商店。

小傅站在香烟小贩旁，呼出一烟气，不禁露出笑容。师父师娘这一招果然高明，将百雀羚和翡芝牢牢捆绑在一起，以后但凡提起翡芝，必然绕不开百雀羚，如此这般，不知不觉，百雀羚无形之中就有了克拉斯。

小傅熄灭香烟，起身往马路上走，没走几步，他停下脚步，想了一想，抬手招来一辆小汽车。

“去戈登路。”

小傅坐汽车直奔戈登路茶馆，到地儿了也不多话，直接讨要赌钱——当初满屋的都赌百雀羚撑不了几，只他一个赌百雀羚能活，如今百雀羚陷之死地然后生，不仅撑了下去，而且焕发新新活力，成为上海滩有名有姓的牌子，他大赢特赢了。

庄家脸色难看，十分不愿地清点钞票，最后足足装满一箱。小傅伸手去抱，庄家按着箱子不愿罢休，眼中直出一道光来向小傅，小傅不由望向大门，一个彪形大汉却提步上前，凶神恶煞，正堵住他出路。

此时此刻，迎面是庄家和钱箱，后退是彪形大汉，小傅进退不得，气氛一时十分紧张。

小傅心中慌，不过跟着顾植民许久，也学得一些气度，他想想临行前师父嘱咐，强自镇定下来，略略环顾四周，便露出十分惊喜的表，对着角落里好奇张望过来的一对洋挥手，大声问好，好似旧相识。

那对洋中文流畅，见他招呼，也礼貌点，含笑问好。

庄家狐疑地看看小傅，又望望洋。小傅又一指外别着手枪，正在巡逻的红阿三。

“这里虽是租界，我却不想多生事端，扰了朋友。”他从箱子里掏出一把大洋塞给庄家，“这些钞票侬收着，就当请我那两位朋友喝茶。”

庄家果然收起小动作，生怕得罪他的洋朋友，招来巡警。

彪形大汉后退一步，让开出路，小傅脱下帽子，对着角落洋方向一挥，喊道：“我先走一步，下次再会！”

洋们不知所以，胡点点。

小傅抱着箱子顺利离开茶馆。等他坐上回家的小汽车，方才长舒一气。

他将赢来的钞票拨出一半给小妹收好，抱着另一半来到蒲石路。屋里一片喜气洋洋，顾植民见小傅回来，听他说起探听到的百雀羚反馈，也十分激动，拍着桌子连声叫好。事态发展果然如太太所料，前百雀羚尚且默默无闻，几之内，已在上海滩打出名气，在老百姓心中成了与洋货相颉颃的品牌。

徐小姐觑丈夫一眼，笑话他沉不住气，如今才是他们宣传的第一步，革命尚未成功，万万不许得意。

顾植民忙起身，将徐小姐扶到椅上坐好。

“太太教训的是，都听太太的。”

他给徐小姐泡好花茶，嗅到一幅青茵茵的生机图画，觉得身心俱都舒缓下来。他忙将茶递给徐小姐，让她嗅闻品饮，松快松快。

徐小姐轻抿一，又递给顾植民，夫妻二共饮一杯，好不恩。

小傅忍不住抿嘴偷笑。笑罢，又把箱子抱到师父桌上，顾植民掀开一看，足足半箱大洋。

“侬这是做什么？”

他合上箱子，拒不接收。小傅一再解释，今倘若没有师父指点，这些钞票他定然拿不回来，说不定还会吃顿生活1。

顾植民如何肯收，坚决让他把钞票拿回去，小傅却只倔着脸，梗着脖子不应。

顾植民无法，徐小姐放下茶杯，宽慰地拍拍他手，她不说恩道义，只和小傅追忆起往昔——她从前囿于家庭，想念大学，缺乏钞票，她记得傅家小妹也是个读书的，如今正在念中学，后若想继续造，花钞票的地方可多着。

徐小姐三言两语说中小傅心事，顾植民再接再厉，劝他积攒钞票，好供妹妹读书。

“若要孝敬师父，以后有的是机会——难不成侬不想跟我了？”

小傅摇得如拨鼓，连连发誓，只要师父不嫌弃他蠢笨，他绝不离开百雀羚。

顾植民欣慰拍拍他肩膀。

“侬也能独当一面了。今之后，我和侬师娘会换去电台做客。侬师娘专注实验，我不在的时候，侬看着点家里。”

小傅点点，又有些疑惑，打广告这事他熟悉，如今同各路报纸杂志的接事宜都由他经手处理，他却未曾听师父说要在电台做广告。而且即便要打广告，也只须备好广告词即可，师父二何必去电台做客，还是流上岗，莫不是要转行去电台做播音员？！

小傅心中一阵奇思想。徐小姐笑望着他，却不解惑，只饮一茶，让他看好家。

“明下午二点，侬打开广播，到时候就晓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