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乞丐在离他们还有两三步的时候便停下了，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看着她们，突然动作十分利落地跪下，对他们重重磕了个，抬起后，用那双还带着几分天真的眼睛看着她们，道：“夫，娘子，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我娘生了重病，躺在庙宇里快病死了，求你给我们施舍点钱财，老天在上，定会护佑你们这些善心的！”

那小乞丐年纪虽小，一长串话却说得无比顺溜，显然已是说了无数遍。

再看他穿着这一身烂烂的衣裳跪在刺骨的寒风中，瘦弱的身子不停地哆嗦着，仿佛随时就要被这冰冷的空气吞噬一般，连已是见惯了生死的侍卫都不由得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陈丽本便心肠柔软，加之怀了身孕后，她越来越无法看到这些小孩凄苦无依的样子，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腰间的荷包，就要走上去。

然而才走出一步，便被一边的陈歌一把拉住了，陈丽微微一怔，转不解地看着陈歌。

陈歌没说话，只是朝她轻轻地摇了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街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的那群乞丐。

那个小孩，也许不过是他们派出来的前哨。

若是他们给了这小孩银钱，那些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乞丐便会一窝蜂地涌上来，到时候，只会没完没了。

他们这回进京，本便是低调行事，她不想给魏远惹上无谓的麻烦。

何况，这种金钱施舍，只能救他们一时，不能救他们一世，纵然有些残忍，为了大局，他们只能把这一切无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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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还是不太明白陈歌的意思，但她下意识地信任着现在的陈歌，虽然心里依然不忍，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长这么大，这是第一回离开浔阳，从浔阳到冀州的路上，她不是没见过这些乞丐，但因为他们路程十分紧凑，加上她当时刚知道自己怀了身孕，正是慌无措的时候，压根没心思去关注他们。

她无法想象，光鲜亮丽一派盛世景象的浔阳城外，竟是这样的！

陈歌见陈丽一直忍不住看向那孩子的眼神，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若不忍心，回去后我们可以派单独给这孩子送点银钱。”

陈丽一愣，眼神微微一亮，也不再纠结了，笑着点了点。

她就知道，十三娘不是那般绝的！

只是离开时，她终是忍不住道：“十三娘，你真的变了很多，父亲母亲见到你如今的模样，还不知道会多惊讶。”

以前的十三娘，哪会那般缜密周到？更别提，她先前亲眼见到她强势却又让心服服地化解了她跟王九郎间的误会。

别提父亲母亲了，有哪一个以前认识十三娘的，不会被她现在的模样惊到呢？

陈歌只是笑笑，淡淡地说了一句“总是会变的”，便把这个话题掀了过去。

他们到了成衣铺子，陈丽简单地买了几件厚衣服，便往客栈走了。

却谁料，再次经过方才小乞丐向他们乞讨的地方时，他们见到那小乞丐又跪在了一个年轻子面前。

那子披着一件水蓝色的羊绒大蹩，眉目致却又隐隐透着冷艳，那分明是本应在冀州城的王七娘——王素芸！

陈歌猛地顿住了脚步，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王七娘怎会在这里？！

却见她看着那小乞丐的眼神虽然带着几许清冷，但下一息，便偏跟身旁的婢说了句什么，那婢立刻解下身上的荷包，从里面倒出了几块碎银朝小乞丐走去。

那些原本坐在角落里的乞丐顿时蠢蠢欲动起来，那一双双原本沉寂的眼眸中瞬间绽放出了某种让心悸的亮光。

陈歌眉微蹙，见王素芸身旁只带了两个侍卫，暗暗叹了气，走上前淡声道：“王七娘。”

王素芸微微一愣，猛地转，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陈歌走到她面前，只是淡淡地瞥了她婢手中的碎银一眼，微微一笑道：“不知道王七娘可听过一句话？财不可外露，你一个子孤身在外的时候，更是要小心谨慎了。”

王素芸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眼中的震惊慢慢转换成沉思，转眸看了一旁的婢一眼，道：“夫说的是，柊叶，把银子收起来。”

那婢一怔，下意识地皱眉道：“娘子……”

她们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这会儿她把钱拿出来了，又要收回去，仿佛是她们不舍得这几块碎银一般，被瞧见了，她们娘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她倒是没想到，堂堂一个燕侯夫竟会这般吝啬小气，难怪能想出那般歹毒的法子折磨她们娘子！

因为前几天这燕侯夫让她们娘子抄医书的事，她对这燕侯夫的成见可大着呢！她们娘子向来是被簇拥讨好的存在，什么时候那般卑微过了。

王素芸哪里听不出自己婢话里的绪，眼里掠过一抹不悦，冷冷地看了柊叶一眼，“我让你收起来便收起来。”

这丫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柊叶暗暗地咬了咬牙，只是也没办法，只能不不愿地把银子丢回了荷包里。

“嗤！冬雨，你说这世间啊是不是什么都有？

有那等慈悲为怀的，也有那等明明穿着上好的布料做成的衣裳，却连几块碎银子也舍不得的？

真真是好笑！”

一个轻蔑的嘲笑声突然响起，那话中指桑骂槐的意味太明显，让陈歌她们几无法不在意。

陈歌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见是一个刚好路过的子，那子跟她们年龄差不了多少，穿着一条水蓝色的裙子，外面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梅花纹饰大蹩，长得甚是娇俏可，只是此时看着她们的眼神，带着的嘲讽意味。

“娘子！”柊叶顿时气得脸都红了，在王素芸耳边低唤了一声。

她就猜到会这样！

忍不住暗暗地瞪了那燕侯夫一眼，她自己一毛不拔上不得台面便算了，做什么连累她们娘子？！

她们娘子可是每年都去城外给那些贫苦百姓施粥的，这个所谓救下了一整个常州的燕侯夫，只怕连家里的几粒米都不舍得吧！

王素芸又警告地看了柊叶一眼。

就在这时，方才开的子垂眸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乞丐，轻嗤一声道：“这么冷的天，也是可怜，放心，别不舍得那几块碎银，可不代表所有都不舍得。

冬雨，咱们也别那般寒碜了，直接给他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