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便有因沈哲子离场而不悦者，听到王彪之这么说，便忍不住开附和道：“貉子只闻乡土俗言，又怎么能体会到佛言雅趣？”

此地多为北，于沈哲子而言乃是真真正正的客场。即便有几个南，如那戴邈、张沐之流，本身与沈家便无甚，怕是不得眼见沈哲子被众言语鄙夷。

“初闻公之言，确有几分清趣。只是不耐烦与一众形若木、若木之辈同流罢了。”

沈哲子向来不怯与斗嘴，此时被堵在这里受众讥讽，索摆起姿态与身外一切为敌，不待那些怒形于色之有所反击回应，他又朗声道：“言而及心，便有所感，自生一偈。身是菩提树，心若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诸位闻佛言久矣，不知可有以教我？”

众听到这一偈言，原本脱将出的话打个转又咽回去。他们倒没料到沈哲子张便说出一道佛偈，因而有些错愕。这些聆听竺法之佛言，或因际遇、或因休养阅历，确是各有感受，但多凌，一时间若要如沈哲子一般张作出如此工整佛偈，却是力有未逮。

于是场面一时间便有些冷落，因沈哲子道出他们未有之体悟，攻讦对方的理由便不存在。但若要就此承认他们这些只是呆若木之辈，则又有些无法接受，于是便有好事者将此佛偈传到小楼里。

过了片刻，那竺法便在众簇拥下行来，慈眉善目状看了沈哲子一眼，态和蔼道：“我还因自己佛法浅薄，不能网络所信而若有所失。原来这位沈郎君亦是心向佛言而有所觉者，只是言既称要时时勤拂拭，怎么却吝于聆听佛门之言？”

听到竺法这么说，旁边色一亮，复又找到攻讦沈哲子的借：“这貉子倒是有捷才，被留难便作一偈。只是他终究是个表里不一的伪信之，被公稍一垂询便露了怯。什么时时勤拂拭，只怕其心中所积之尘早有数尺之厚！”

听到旁非议，沈哲子倒也并不恼怒，他之所以先吟这段佛门公案中前一首佛偈，便是留了后手。若彼此罢休，后一首更惊的便可不提，但若仍纠缠不休，那就谁出打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