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躁动，在殿里找了一圈都没嬴黎的影子，不由得奇怪，正要问嬷嬷，就看见枕上放着的条子了。

‘大补后不能泄阳，为你好，今天晚上我回侯府睡，保重。”

燕靖予：“......”

这确定不是在整他？

他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哈欠连天，一下朝，就有跟过来，委婉的提醒他惜龙体，弄得他更郁闷了。

临近年底，嬴黎跟着老夫去祖坟拜祭。

在祖坟，嬴黎看着石碑上的那些名字，一个个摸过去，心绪复杂。

嬴戟、嬴穹、嬴肃、嬴弗、嬴阳....

嬴江氏、嬴赵氏、嬴齐氏、嬴万氏....

这些，不久前都还存在，如今，便全部躺在这里了。

嬴黎在一座座坟前敬酒敬香，看着冰冷的石碑，心里难免低落。

“你们那么好，我先前却不理解，那十五年，我的嚣张放肆一定让你们夜担忧吧，对不起，让你们费心了。”

她在他们的坟茔之间站了许久，这才走到嬴岐坟前。

康健的老儿会病故，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现在都还记得老儿在宫里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那一脸的惊讶与瞬间变换的笃定。

就凭夏徽玄一句话，他们无条件的接受了自己的存在，在她和杨家作对的时候，无条件的为她撑腰。

他们都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每一个决定，就算她只是一时冲动，也会替她将事做好，为她善后。

但他们，与她在血缘上已经隔了太远。

反到是自己的亲叔叔和堂兄弟们，算计她，欺负她，最后还杀她母亲。

这当真是比不得。

在嬴岐坟前跪下，嬴黎恭恭敬敬的磕了，敬香烧纸，一丝不苟。

转眼到了年下，燕靖予下旨今年不设除夕宴，他另有安排。

大年二十九，他便换了便装，跟着嬴黎回了侯府，像个串门拜年的婿一样，陪老儿们喝喝茶下下棋，再和嬴淮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待着没话找话，实在无聊，就开始玩沈依依家崽儿。

如今在邺城的嬴氏不多，当年见过知道嬴黎的不少，老夫与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说过之后，整个嬴氏都没再多问。

这一点，让燕靖予十分佩服。

一个齐心协力到如此地步的家族，不繁荣昌盛简直没天理。

最主要的是，多还能嘴严，即便是近身的下也不知道内，仅是这一点，就并非其他家可比。

年三十的时候，他带着嬴黎在街上吃，依旧是城墙脚下的小摊，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一个烤饼，摊主已经上了年纪，须发花白，慢悠悠的念叨着自己家的事。

燕靖予去买了烧过来，还与摊主小酌了两杯，聊得十分尽兴。

等他们吃饱，摊主才收拾东西哼着小曲，挑起自己的摊位离开。

街上熙熙攘攘，多的不可思议，各式各样的零嘴多的让眼花，挨个吃一吃，几乎能将肚皮撑。

歌舞杂耍，唱曲小戏，一样样热闹的不行。

天色擦黑，烟火便在夜空炸开，绚烂多彩，明如白昼。

嬴黎拿着两根糖葫芦，仰看着，这么多年，她看过太多烟火绽放的美丽了，但先前的烟火不管多美，少了想陪伴的，终究不过是一时璀璨，看过，就过了。

他们在街上逛了一夜，拂晓天明，街上的拥挤的流稍稍减少。

燕靖予背着她回宫，她手里还攥着几根没吃完的烤串，趴在他背上，困得要命。

“走一晚上，脚好疼啊。”她打着哈欠嘟囔，还在燕靖予背上蹭蹭脸：“我吃的也好撑，你走慢点，不然我想吐。”

“回去用热水泡泡，我再给你揉揉。”

“你说我是不是矫了？好歹曾经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呢。”

“曾经是，如今又不是，你现在就是个待嫁的姑娘。”燕靖予将步子放的很慢：“年节已过，还有三个月，你就是个小了。”

小...

嬴黎撇撇嘴：“你有没有觉得可惜啊，家话本子上的男，那才叫一个轰轰烈烈，必定是误会和解再误会，你跑我追狂折腾，你都没追过我。”

“追过。”他说的很肯定：“我在长乐坊追着你打，忘了？”

“......”谁会记得这个啊！

他笑了笑：“我也怀疑过你的身份啊，忘了？”

“你可闭嘴吧。”嬴黎不想和他聊了。

他笑的更欢了：“话本子少看，来来回回就一个套路，没意思。”

嬴黎听出意思了：“这个意思是...你看过？”

“嗯。”他并不否认：“看过。”

她眼睛转了转，往上爬了爬，压在他肩上贴着他的耳朵：“我写过你家太祖的野史，当初卖的可好了，你想不想看看？”

燕靖予一阵无语，她却叨叨起来：“我跟你讲，别家的后宫为了争宠你死我活，唯独你们家太祖的后宫，看谁不顺眼，就个个夸她，让你家太祖去宠幸家，借刀杀，隔山打牛，杀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