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呢？现在不过丑时，外面亮的是宫灯。”

太子册立大婚，双喜临门，宫中所有灯都燃了起来，加班挂好的灯笼也都点亮，整片皇宫皆沉浸在一片喜庆的大红色里。

随韩田氏来的还有一位官夫，看着比韩田氏年轻些，生了张圆脸，看起来就一团和气。

苏小酒不认识，便拿询问的目光看向韩田氏。

韩田氏笑着解释道：“咱们南夏有个规矩，成婚当天要找有儿有的全命之为新娘子梳，而且好事成双，所以臣妾便找了赵刺史家的夫前来，一起为娘娘梳。”

赵夫静静听韩田氏介绍完，小步行至苏小酒身前福身见礼：“臣妾见过太子妃娘娘。”

看起来便循规蹈矩，是个本分，苏小酒对她印象不错，笑着点回应：“那就有劳两位夫了。”

说是两梳，其实是一动手，另一从旁唱祝福词。

韩田氏笑道：“多年不曾为送嫁，词都记不牢靠，还得累赵夫。”

论起来她的诰命品阶要比赵夫高，所以理应由她为苏小酒梳，但她并没理所当然分派任务，而是故意这样说，让听了心里舒坦。

赵夫从善如流，连连摆手笑道：“臣妾手笨，梳的细活还得靠您。”

说罢清了清嗓子，开唱道：“一梳梳到，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多子又多寿……”

梳好发，宫奉上一只托盘，苏小酒一眼便认出这是绍帝前几天从来的那身嫁衣，当时她忍住了没看，今天终于要穿上，心不免激动。

只是该有的矜持还是得有，她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等着韩田氏亲自上前揭开红绸，一件鸦色的凤冠霞帔映眼帘。

宫小心翼翼将其展开，苏小酒咦道：“婚服怎不是红色的？”

说完立刻后悔了，这么问显得太没见过世面，随即模糊记起，中国历史上也有很多朝代的婚服不是红色。

韩田氏笑道：“南夏与大渊婚俗多有不同，礼服历来是用鸦色，确实不如大渊的红色瞧着喜庆。”

乡随俗的道理苏小酒明白，担心她们误会自己挑剔礼服颜色，赶紧打趣道：“是我孤陋寡闻了，还以为全天下的嫁衣都是红色。”

如今天下三分，以大渊，东黎，南夏鼎立，她不禁有些好奇：“却不知东黎的婚服又是什么样呢？”

这次是赵夫答的：“回娘娘，东黎以玄色为尊，因此婚嫁礼服皆为玄色。”

聊着天不觉时候过的慢，迎亲的凤辇已经到了，按照婚程，萧景正在承天殿等她。

苏小酒面前遮了细密的珠帘，又谨遵礼仪垂眸缓步，随着凤辇摇摇晃晃走了差不多半个钟。

承天殿早已候了观礼的朝臣，分成两列，萧景站在丹陛另一端，在看到苏小酒时面色一凝。

不止是他，所有，包括绍帝都发现了端倪，只是碍于场合，谁也不敢将这天大的漏当场喊出来。

韩田氏跟赵夫扶在苏小酒两侧，在遥望到丹陛尽时，不约而同晃了晃身子——

群臣不敢高声指正，接耳的声音却此起彼伏，模模糊糊传进了苏小酒的耳中。

疑惑两位夫不再继续往前走，她悄悄抬，接着珠帘细碎的缝隙，终于看到了一身大红色礼服的萧景。

身形一震，她强忍着惊慌，低声问道：“太子怎会穿了红色的礼服？”

可她穿的却是青色，这是怎么回事？

绍帝的面色沉，看看远处的苏小酒，双手死死握住龙椅两侧的扶手，才压抑自己没能当场失控。

目光扫向一旁的大太监刘鉴，一字一顿问道：“礼服可是你亲手送到的？”

刘鉴两战战，伏在地上面如死灰：“回陛下，才怕出叉子，当真是亲手托着礼服送到东宫去的呀！”

“那礼服为何会变成青色？嗯？！”

当年与墨茜相知相皆在大渊，对绍帝来说，墨茜愿意把自己给他的那天，才是二的大婚。

因此后来想补办婚礼，他特意按照大渊的礼俗，将婚服做了大红色。

殊不知，二自此阳两隔，墨茜自始至终都没能穿上嫁衣。

他欠了墨茜一场婚礼，如今儿子成婚，他特意将这套礼服拿出来，就是为了能弥补当年遗憾。

如今，当着百官，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心中震怒可想而知。

“去查，到底是谁偷换了嫁衣，一经查出，就地正法！”

他话音落下，身后虚空处有风轻轻划过，却不见任何的身影。

“你办事不力，婚礼过后，自己领五十大板，罚奉三年！”

“谢陛下不杀之恩！”

五十大板，不死也要脱层皮，但刘鉴不敢有任何怨言，谁让他当初忘了多加叮嘱，让太子妃好好看管婚服呢？

也不可谓不冤，毕竟谁又能想到，有竟大胆如斯，将衣裳偷偷换了，谁知道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