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身下的锦褥柔软，叫盛长宁有些惬然地不大想起来。

可外间白露与立夏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已了她耳中。

“……她怎么来了？”

“可姑娘还没起身……不若我去回了她……”

“还是我去，你脾好了些……免得叫她们觉得姑娘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两的声音刻意压得低低的，显然为的就是不让叫盛长宁听见，惊扰了她。

可已经醒了还听了半耳朵的盛长宁：“……”

她听清楚了两语气中的冲冲，只觉得有些莫名。

听着那外的脚步声渐远，就要推门而去了，盛长宁这才恍然起身轻喊了她们一句：“白露——”

那脚步声立马顿了顿，尔后两立即赶进了里间来，盛长宁一眼掠过去，就见立夏面上讷讷的，方才说起话的好似就是她的声音。

盛长宁揉了揉眉心，她站起身来道：“我早就醒了，听你们在外面絮絮叨叨的，在说些什么呢？是谁来了？”

听她这样说道，立夏这才放下心神来，白露一边替盛长宁穿着外裳，一边又忙接过了话：“回姑娘，是昨的那个恒娘……”

说起来，白露面上还露出了怪怪的神色来，她继续说着：“恒娘一早就来了院子里，但听见您还在歇息，扭又走了，可没过多久，她又回来了，还提着一篮子，说是昨您回来得匆忙，她没来得及给您备下一点薄礼……”

“可婢接过那篮子来看了，都是些货，还尽是些腥辣的东西……”说到这儿，白露已然没了好脸色，她忿忿不平地道，“昨上的那些菜肴还好好的……婢原以为沈大叮嘱过了您的喜好，哪知到了今，她们便这般地要给您下马威看了……”

“沈大这般地顾惜姑娘，又怎么会不告知她们，姑娘您最是碰不得辛辣的食物！”

白露一锤下了定音。

可听着她这番话的盛长宁，却越发地神恍惚起来了，哦，她记起来了。

那时，白露和莫官刚被派到她身边伺候，可当时她在盛长慕面前表现太过，不慎露了些马脚，莫官就是被盛长慕派来试探她的之一。

所以那时候，盛长宁为不叫盛长慕起疑心，在厨房呈了那些旧里吃的酸辣食物上来时，她不得不发了怒，假意表示自己十分不喜重辣味，借此让盛长慕失了试探之心。

而至如今，白露她们早就习惯了她味的清淡，根本不知道她嗜辣。

盛长宁一回知道了一个词儿，叫搬起石砸自己的脚。

面对着白露的愤懑，立夏也很是以为然地点点，看着她们同仇敌忾般的神色，盛长宁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简直是要一个两个大了。

她迟疑了下，本想附和着两句，但想到恒娘带来的那些辣货，她又在心里忍不住地分泌着唾——她太想念辣味了。

这段子，吃得清淡嘴里仿佛都没了滋味似的。

于是，她只好遵从自己的内心，犹豫着道：“恒娘毕竟也是沈约的，总归是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把家的东西收了罢。”

她看看自己已经装扮整齐的衣裙，抚抚鬓边的钗子，用余光瞥了白露一眼，盛长宁顿了顿，故意叹道：“她到底也是有心，请她进来坐坐罢。”

白露撅着嘴，不不愿地应了下来，随后扭身出去了。

“姑娘……”立夏为她戴上耳坠子，一边犹豫着道，“也不怪白露姐姐这般气恼，您脾气着实太温和了些，那恒娘这般待您，您也不恼不怨的……”

听了她这话，盛长宁却是在心里腹诽着：她才不是个脾温吞的，若真有敢这般故意拿她不喜的食物来羞辱她，她定是也要翻脸不认的。

可主要是……

恒娘显然就不是那种啊！

恒娘既然拿了这种重的食物来，想来就是沈约说过了她的味，她才会这般地迎合。

所以，她怎么可能要真的去怪恒娘？

可为免立夏起疑，盛长宁只好昧着良心编排着道：“你们能想到的我自是也能猜得个七七八八，气恼自然是气恼的，只是如今我们是寄篱下，恒娘是沈家的老了，想来也跟了沈约多年，我们即便是恼，却也不能做事太出格了些，否则惹得沈约也不好处事。”

话到此处，盛长宁自知尽力，她很少这般编排谎话，可这般说着竟也说得很是顺畅，余光一瞥，铜镜中的影面色如常，脸不红心也不跳。

盛长宁这才忍不住松了气。

可一旁的立夏听了这一席话，听得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她自觉得她家公主虽比不得如今盛宠当的安乐公主，却也好歹是个堂堂正正的公主，这般尊位，哪里需要落得个这般的境地，寄篱下，看尽旁眼色？

“姑娘。”立夏吸吸鼻子道，“咱们还是回宫里去罢，您为了给越公主寻乌颜花，这些时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如今既然已经寻着了，您为何还要再待在宫外……”

盛长宁：“……！”

看着小姑娘一脸替她觉得不值和怜惜的模样，盛长宁只觉得好像又开始疼了起来，她斟酌着语气道：“其实……在宫里面也不曾好过多少，倒还不如在宫外过得有趣些呢……”

小丫听了这话仔细地想了想，觉得也对，宫中的那些宫，惯是些欺软怕硬的墙，公主不受宠，宫中的例银都会被他们抠唆而去。

“或许，恒娘只是不知我不喜辣食，我们还是不要会错了家的好意……”

看着立夏一脸又被说服的模样，盛长宁轻吁了气，连忙又劝了一句，毕竟恒娘应当真的是好意前来的，若是被白露她们恶脸相向，怕是又要闹出个什么误会了。

盛长宁回过神来，只感觉后背都渗了些薄汗出来，这种感觉……真不知道自己是主子，还是她是专门来哄骗这些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