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没有回。

“千锤百炼即为王，不如四海度余生。”

时雍望他，“大想得开。江山万般皆好，却难得逍遥快活。”

说话，嘶了一声，抱着双臂润了润被冷风灌得涩的嘴唇，玩笑道：“这个时季，若是能安安生生烤个火，煮个锅子，再喝点儿小酒，比千秋万代实在多了。”

赵胤听见她声音里的凉意，回看了看，突然扬起手臂，“来。”

他身上披着一件宽大厚实的氅子，手臂一扬，腋下就出现了一个空旷挡风的温暖所在。

可是，时雍若站过去，那不就等于被他抱在怀里了吗？

她犹豫一瞬，僵硬地站到他的身边，赵胤低哼一声，手臂盖过来，将她挡在氅下，像护佑着受冻的小猫小狗小羊，动作自然，从容有礼，没有猥亵之意，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

“看那是什么？”

时雍定睛一看。

“大黑？”

早上狗子被放出去了，时雍不能总让它占将士们的粮，更不能让士兵啃窝窝，而狗子吃。这样不仅对赵胤名声有损，她自己确实也过不去。

大黑了山，就像鸟儿投了林。

从垛墙上看去，一个黑漆漆的小点，在山林间奔跑。

八月底，枯叶落，那个黑点，一会在这，一会在那，看上去很是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