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个杯子飞到帐顶，碰到横杆，直直往时雍的上掉落。

时雍迟疑了片刻，没有躲，由着杯子砸到脑袋上，然后捂着，没有吭声。

以图的脾气，若是她躲开了，事说不准更不好收场，默默等他发泄完，也许就好了。

时雍的想法没错，一看砸到了，图心里舒服了很多，可来桑那脾气，是有几分像他亲爹的，见状，一下子就火大了。

“父汗若是当真不想留儿子命，直接砍杀了便是，何必到我帐中动粗，打伤我的大夫？”

大夫？

图的脸转向穿着士兵装的时雍。

时雍被那两束凌厉的目光盯着，脑袋又被杯子砸了个包，心里不由暗骂来桑是个蠢材。没本事还跟亲爹对着，分明就是宠坏了的小孩。

图发完火，已然冷静下来。

来桑的伤势每有汇报，他是知晓的，那两来桑差点不治，他也曾为此焦心，所以，他知晓阿伯里请了个大夫回来为来桑治伤，把他救活回来的事的。

“阿伯里请来的大夫就是你？”

时雍心里暗叹。

这几在营里和兀良汗接触多了，一切简单的用语知道，可图这句她是真没有听懂，只是凭着他说话的语气和扫来的目光，猜到图是在说她。

来桑：“这是我的救命恩。”

这蠢货似乎忘了是谁害得他差点没命了。

时雍缩着肩膀，没有抬，不想引起图的注意。

哪料，图问完，没有离开，更没有让这件事揭过去，而是负着手朝时雍走了两步。

图长得极为高大，比他的父汗阿木古郎魁梧，样貌也算英挺，上唇和下留着几撇威严的胡须，他挡住了帐外的光，像一座大山般压过来，毡帐突然变得窄仄，让透不过气。

时雍没有吭声。

一旁的伤疤男子手扶腰刀，静默。

图看了时雍许久。

“你是南晏。”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图平淡的叙述，用的大晏官话，而且还是顺天府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