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门的石台上，燃起雄雄的烽火，柴堆上的火架得很高，燃得很旺，老远都能得分明。

一行举着火把走过来。

“什么！”

时雍屏紧呼吸，心跳得很快，

那用的兀良汗话，她听不懂，也不知如何应答。

谢放却很从容，走出去，用兀良汗话回复，“二殿下帐前校尉，奉命巡营。”

时雍没有料到谢放居然有这本事，看了他一眼，心中对赵胤手底下这些个侍卫更添了几分敬畏。

来没有起疑，行个礼道：“晏军来犯，不可大意。”

谢放低，“是。”

擦肩而过时，时雍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凝固了。

————

号角阵阵，如催命的符咒。

囚帐着火时，来桑在校场的点将台上，正准备带兵出营，看一眼着火的方向，他疯狂叫去救火，却又不能丢下整兵待发的士兵，只得暗压下喉的腥膻气息。

“兀良汗的勇士们，赵胤老贼欺我若此，一再相犯，今夜我等必教他有来无回！”

“杀！”

“杀！”

低沉的号角，响彻天际。

战鼓擂动，一列列兵马在鼓声中奋勇前行。

马下扬起的沙尘，弥漫在夜下的大营里，喊杀声震天动地。

厚重的营门木栅拉开了。

兀良汗士兵水般涌出去，

谢放带着时雍混在群，趁出营。

冷冽的风扑面而来。

时雍一眼看到对面的晏军帅旗，那个熟悉的身影也冷不丁闯眼帘。

乌骓上，赵胤手按缰绳，黑盔铁甲，一袭浓墨般的大氅在夜风中翻飞卷动，身后簇拥着数万大军，在震耳欲聋的高亢吼声里，他安静地俯视着战场，目光迎上闯出大营的来桑，面无表。

兀良汗大军从大开的栅栏冲出去，最前面的是冲锋的重骑，旌旗招展，鼓声齐鸣，看上去骁勇又迅速。

来桑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赵胤老贼——”

话刚喊出半句，来桑突然闭嘴，眼睛刺了刺。

赵胤不老。

不仅不老，还俊朗无匹，比来桑在原上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儿都要英挺俊美，却不是他的大皇兄乌苏那种清瘦羸弱的美，而是大丈夫的阳刚，是大丈夫的俊美，是立于五军阵前威不可动的盛气凌，是一眼可见的神颜和千万不可撼动的冷傲。

他就像原上的夜鹰，傲视天地。

来桑突然有点难受。

像在大面前舞刀弄枪的孩子，突然被撕下了那一层遮羞布。

他要打败赵胤。

来桑一咬牙，高举马刀。

“兀良汗的勇士们，随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