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剩下的羊都吃光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大妃气得在帐中大发雷霆，又冲出去求见汗王。

图没有见她，她悻悻而归，把前来给她请安的来桑训骂一顿，然后一个在帐中痛哭。

来桑没吃着羊，被父母分别骂了一顿，垂丧气地走出毡帐，牵了马闯夜色，策马狂奔。

他心里有气，不知向何发泄。

他想去找阿拾，不敢去，怕为她招来闲话。

“驾——”

夜色里，来桑疯了一般拽着马缰，没有目的地往前冲。无为紧随其后，双眼片刻不离他，直到来桑的马儿累得跪下来，来桑也从马背翻下，躺在地上直喘粗气，无为这才走近，默默地看着他，不说话。

来桑望着星空，一动不动地躺了许久。

“无为……”

无为沉声，“属下在。”

来桑喃喃地道：“我是不是很没有用？我是不是真的不如王兄？”

今狩猎，乌苏一直跟随在图身边，他骑远远不如来桑，却得到图多次褒赞，而来桑就像个捡来的孩子，除了冷眼，就是嫌弃。

“你说，怎么去一趟南晏，一切就都变了。”

无为没有办法回答他。

默默地，守在他的身边。

“无为……”

来桑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骨碌碌地爬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阿拾真的对你说，她不怪我？也不怪我的母亲？”

今无为去见了时雍回去，来桑问起，他只能硬着皮撒谎，哄一哄他。来桑本来不信，可是，得知今儿时雍亲自烤了羊给阿如娜，他心底又生出了几分希冀。

结果，他想去劝说母亲接受时雍，又遭到一顿痛骂。

“你说母亲拒绝她的好意，还给她脸色看，她得多伤心啦？”来桑抱着，狠狠锤了锤，猛地抬看着无为，眼睛里闪出一抹光芒。

“我不能让阿拾伤心。无为，你去帮我给她捎个信，你就说，母亲是在生父汗的气，并不是有心为难她……”

少年怀总是诗！

杨斐看着这样的来桑，沉默许久才开。

“二皇子，不须多说，她也知道。”

“我怕她胡思想。她一孤身在此，若是都像母亲那般给她冷眼，她该如何自处？”来桑说着，猛地一把抓住杨斐的手腕，眼神地看着他。

“好兄弟，你帮帮我。我被看得紧，不便去见。你功夫好，趁着夜静，你偷偷去，不要让瞧见。”

杨斐安静片刻，“二皇子就如此信任我？”

来桑点，“你是我同甘共苦的兄弟，我身边唯一一个信任的了。不信你，我还能信谁？”

杨斐默默垂下眼皮，“好。我去！”

…………

图前脚一走，时雍后脚就睡下了。

平常她都睡得比别晚，很是磨，塔娜和恩和见她如此，长松一气。

“公主想来是累着了。”

“可不么？大病初愈，又骑马，又烤羊，一玩一下午……”

“嘘，我们出去吧。”

毡帐很大，两个侍就睡在外间，与时雍其实只有一屏之隔。

听着她们的对话，时雍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地拉上了被子。

她要养蓄锐，为接下来的行动着准备。

夜静，月上中天，原上的风呼啸而过，吹得帐顶啪啪作响。驻营地里一片安静，半点声音都没有。时雍倾听片刻，慢慢地坐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两个侍躺倒在地上，身上盖着被子，睡得很沉。

时雍一笑，上前拍了拍她们的脸。

“塔娜？”

“恩和？”

没有动静。

今天时雍烤的那些羊，自然是没有毒的，只是会让吃腹中后，睡得如同死一般罢了，她掐算着剂量，不多不少刚刚好。

褚道子倒是没有猜错她。

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篮。

这种东西不是毒，而是她用药制成的，成功地瞒住了褚道子。

时雍低着，看塔娜和恩和二，呼吸均匀，任由她摇晃，又任由她放倒在地上，叹了气，将被子盖回去。

“好好睡吧。”

时雍跨过她们的身子，慢慢打开帐门——

呜！一声狂风呼啸般卷了过来。

伴随着风声靠近的是一道修长的影子，铁制的面具在月光下烁烁生光，吓得时雍心脏一缩，猛地退后两步，拽住他的衣袖扯进来。

“杨斐你要——”

“别出声。”

一只手灵活地捂住了她的嘴，带着一抹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顺势一带，便将她身子拉怀里，紧紧地拥住。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