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居的她而言，或许算是找到了可能更好的牧羊方法。宁毅算是始作俑者，但即便作为他，也不知道今后的霸刀营会变成什么样子。杭州城迟早还是会被朝廷攻的，但霸刀营如何，此时无从去想了。

他在给刘西瓜的稿里，做了第一步抛砖引玉式的思考和发问，有的对，有的错，但大而化之，并不处理和介实质问题。公平原则、契约神、互相监督、三权分立的终极设想，首先要些什么，需要刘西瓜自己去想，宁毅并不打算将正确的底牌从一开始就兜出来。目前的几天，还只是她想法的孕育期，重要的是，她得觉得，这些想法都是她自己的，宁毅便只做甩手掌柜了。

反正幕僚就是这么好当。

眼下他有更为重要、更为迫切的事需要处理。一路离开霸刀营的范围，回到平昌街，由于白里的那番打斗，眼下这边还是一片狼藉，灯火黯淡。宁毅在街角停了马车，穿过街，随后折一条小巷子，他谨慎地观察了周围，然后在其中一个院门前准备敲门，手才举起，门便开了。

子已经不知道在门边靠了多久，听见脚步声过来，她就转身将门开了，彼此对望了两秒，宁毅左右看了看，子便伸出手将他拉了进来。

按捺了心的波动，两一道沉默又快速地关上门，子拉着他朝正对面的房间走去。院子不大，两个房间已经有了幽幽的灯火，屋檐下也有另一道熟悉的、娇小的身影。他们进了房间，宁毅反手将门关上，子转过身来，将他抱住了。她咬紧牙关，脸上满是泪水，但没有哭声。

宁毅吸了一气，将子抱住，闭上眼睛时，心中也尽是暖暖的感觉。在他心里，早知道子格中的坚韧与刚强，虽然在平那坚韧已经与这个时代的特质融合在一起，可以成为温柔安静的妻子，但当真正考验的事态出现，那些特质还是会崭露出来，做出那些无比惊又无比窝心的事。

当初从杭州一路辗转回湖州，九死一生才获得安宁，然而在宁毅被俘近三个月后的今天，苏檀儿竟然又带着丫鬟娟儿在内的几个生生地杀回了此时戒备森严的杭州。她一贯是有这个能力的，不过闻不二那边没有传来消息，霸刀营那边也没有丝毫端倪，这说明她甚至瞒天过海，同时避开了身边的所有耳目，这或者才是连宁毅也不得不惊叹的事。

他靠着房门，想着这些东西，苏檀儿身材本就高挑，此时微微惦着脚尖，搂着他静静地流泪，那哭泣倒不像是羊虎、水火热，而更像是煎熬久、苦尽甘来了。两道身体贴在一起，宁毅揽住她的腰肢，感受着她已经稍稍隆起的肚子，心才泛起一明悟来：是啊，她怀孕了……怀孕后的，才真是最凶狠可怕的。

无论如何，这样的评价，终究只是针对她的行事能力而来的，此时的苏檀儿，只像是一只归了家的羊儿一般，安静地贴着他，宁毅将她搂起来，他坐上房间里的凳子，让妻子坐在自己的腿上，两又如此在黑暗的房间里相拥了一阵，宁毅方才开了，语气温和，如闲话家常。

“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