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始说话，此时又从书桌后出来，伸手指着韩敬，满眼都是怒意，手指颤抖，嘴张了两下。

他没料到对方半句辩解都没有。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

“你。”他的语气按捺下来，“把事原原本本地给朕说清楚”

“臣自知有罪，辜负陛下。此事事关军法，韩敬不愿成狡辩推诿之徒，只是此事只关系韩敬一，望陛下念在吕梁骑兵护城有功，只也赐死韩敬一”

“你倒光棍”周喆随后吼了起来，“护城有功，你这是拿功劳来要挟朕么说杀不杀你，是朕的事，朕现在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韩敬跪在下方，沉默半晌：“我等吕梁此次出营，只为私仇杀。”

“好，死罪一条”周喆说道。

“我等为杀那大光明教主林宗吾。”

“哼。”周喆一声轻哼，“朕听说过此。他与尔等有多大的梁子，要你们全部杀出去啊”

韩敬再度沉默下来，片刻后，方才开：“陛下可知，我等吕梁，曾经过的是什么子。”

“山老林，土地贫瘠，种的东西，能收的不多。我等在雁门关附近，正处边界之地，辽年年打谷，一过来，便要死，不光死，本就不够吃的粮，还得被抢走。从小到大，年年所见，都是身边的冻死饿死、被杀死。陛下，韩敬这一辈子，过去几十年，无恶不作，我杀过，饿的时候，吃过。吕梁山的，不光被外面的杀，里面的，也要自相残杀，只因粮食就那样一点，不死，哪里养得活。外面说，欢欢喜喜汾河畔，凑凑呼呼晋东南，哭哭啼啼吕梁山，死也不过雁门关。陛下，臣的娘亲是被饿死的，快饿死的时候，其实是哭也哭不出来的”

“好了。”听得韩敬缓缓说出的这些话，皱眉挥了挥手，“这些与尔等私自出营寻仇有何关系”

韩敬顿了顿：“吕梁山，是有大当家之后才慢慢变好的，大当家她一介流，为了活，四处奔走，说服我等联合起来，与周围做生意，最终盘活了一个寨子。陛下，说起来就是这一点事，然而其中的艰辛困苦，唯有我等知道，大当家所经历之艰难，不仅是出生死而已。韩敬不瞒陛下，子最难的时候，寨子里也做过不法的事，我等与辽做过生意，运些陶瓷字画出去卖，只为一些粮食”

“怕也运过铁器吧。”周喆说道。

“山中铁器不多，为求防身，能有的，我们都自己留下了，这是立身之本，没有了，有粮食也活不了。而且，我等最恨的是辽，每一年打谷，死于辽手下的同伴数不胜数，大当家的师父，当初也是为刺杀辽将领而死。也是因此，后来陛下主持伐辽，寨中大伙都拍手称快，又能收编我等，我等有了军制，也是为了与外界买粮方便一些。但这些事，我等无时或忘，后来听说真南下，寨中父老支持下，我等也才一齐南下。”

“你们也不容易。”周喆点，说了一句。

“荒僻山野，活不易，大当家的恩，青木寨每个都记在心里。她虽是流，于我等而言，说如生我爹娘，养我父母，却也不为过。早两年，那林宗吾来到山里，说要与我等做生意，我等自然欢迎，后来却想占我吕梁山大权，他仗着武艺高强，要与大当家比武。其实我等居于山野，于战场厮杀，为活命使剑，只是常事，若是将命搭上了，也只是命数使然。然而子好过了，又怎能让大当家再去为我等搏命。”

周喆道：“你们这样想，也是不错。后来呢”

“我等劝阻，然而大当家为了事好谈，大伙儿不被迫太过，决定出手。”韩敬跪在那里，吸了一气，“那和尚使了卑鄙手段，令大当家负伤吐血，其后离开。陛下，此事于青木寨而言，乃是奇耻大辱，因此今他出现，我等便要杀他。但臣自知，军队私自出营乃是大罪，臣不后悔去杀那和尚，只后悔辜负陛下，请陛下降罪。”

这御书房里安静下来，周喆背负双手，眼中思绪闪动，沉默了片刻，随后又转过去，看着韩敬。

陡然问道：“这话是那宁毅宁立恒教你说的”未完待续。

ps： 又到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