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学道衙门的路，林延早都打听清楚了，从衙门街走到，就出了官贤坊，这条车水马龙的大街，即是官贤坊街，继续往南是天王岭，就到了城墙根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官贤坊街往东走是省城最繁华的南门大街，一直往东是去府学，闽县县衙，县学的地方。

但提学道不在这个方向，林延沿着道往西走，过了几个路就到了乌石山脚下。

省城有三山之称，乌石山是三山之一，北宋时福州城，闽水肆掠，城池南面又低洼，江水漫漫不见天际。福州郡守程师孟登此乌石山时，前眺山下城外江河万里海，回览是烟茂盛的城镇，产生了那么一刻不真实的感觉。

于是程师孟对一拍脑袋，对左右说，此山可与道家蓬莱、方丈、瀛洲相比，改名为道山。后来无数文墨客，在乌石山上提毫篆刻为雅兴。在今就是某某到此一游，而在古代却是一件雅事。

提学道衙门就建在乌石山下，原是嘉靖年间由书院改建的，这才搬过来没几年。

衙门翻修过一遍，看得崭新崭新的，来之前林延也没有把握胡提学一定会见自己。虽说自己是他门生，但只要这次院试一放榜，自己的师兄弟马上就多了上百个。不过这一次自己来了省城，按道理也是要去胡提学门上拜访一下，这也是应有之意。就算没见到胡提学，但也可以说自己来过了，至少在提学道衙门里混个脸熟。

而且周知县那一番话里似乎也在暗示什么。

林延揣着名帖，来到提学道衙门前，就被门子拦住了。

门子一副高高在上模样道：“你这小孩子闯什么，提学道衙门也是你进的？”

林延将名帖出道：“我乃是洪塘林延，特来拜见老师。”

听说林延是督学的子弟，门子脸色好了一些。

林延又奉上了门包。门子掂量了一下，似乎有点嫌少，没好气地道：“你等着。”丢下这句话门子就拿过名帖内通禀了。

不一会儿，门子出来面无表地道：“跟我来。”

林延跟着门子，跨过门槛，眼前过了一道照壁后面是办公的正堂。而林延被门子领到西边的一处偏厅。

“在这候着，不可走！”丢下这句话，门子关上门就走了。

既然来之则安之，林延坐在椅上等，过了一刻门一开，进来不是胡提学，而是一个仆役来上茶。

青花纹路的茶盅，十分致，放到后世不得卖个几百万的，翻开茶盖，袅袅热气在眼前腾起，茶味鼻全身一阵舒坦。

“嗯，是上等的普洱，官家的，真是享受啊。”

林延拿起茶细细品起，这可比在社学整喝的大碗茶，不知强了多少。

又过了老久，门再度打开，未到声先闻，一地道绍兴话传来：“抱歉，抱歉，东翁正忙于院试之事，无暇来此，鄙姓许，有什么话与我说也是一样。”

这位八成是胡提学的幕客，那也算心腹物了，林延放下茶盅，站起身来道：“原来是许先生，幸会，幸会。”

许姓幕客见这少年，等了这么久时间，居然没有半分愠色，不由点点。

而对林延来说，胡提学没空见自己，虽微微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中的事，自己不过来顺路拜访一趟。

两分别坐下。

那许先生笑着道：“那在洪塘社学，小友技压群雄，我仍是记忆犹新呢，真是少年英杰啊，恐怕不出几年，我就只有瞠乎其后了。”

“哪敢这么说，学生后辈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要向许先生请教。”

许先生开门见山的道：“不必过谦，小友，这一次来省城，是为何而来啊？”

林延道：“说来惭愧，此番进省城是家里惹上一场官司。”

林延就将自己家与谢总甲打官司的事简略的讲了一遍。

许先生脸色缓了下来，笑着道：“原来如此，不过一个里长罢了，在下与侯官县衙里的贺师爷，都是同乡，此事要不要我去信过问一下？”

看来就算没到胡提学，这一趟也没有白来。如书上说的一样，绍兴师爷间果真是彼此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延当下拱手道：“多谢许先生，肯援手，不过此事学生已是摆平，打赢了官司。”

“哦，那真要恭喜小友了。那么小友此来提学道衙门，是顺路来拜访东翁了？”

林延当下道：“洪塘社学一别月许后，学生一直很挂念老师，只恨平不能时时听聆教诲，甚为遗憾。此来提学道衙认认门，问老师安好。”

许先生满脸都是笑意道：“你倒是很有心，我会将你这番话转述给东翁。”

林延道：“对了，学生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许先生。”

“请说。”

“今这场官司，晚生本来十拿九稳的，但最后却胜得极险，还是周知县说看在大宗师面上，饶过我这一次，这里我有一点不明白了，故而想请教一下许先生。”

许先生双目一凛，但随即笑着道：“这可是为难我了，我又不是诸葛孔明，无前因后果，哪里算得出来。”

林延将这对方表看在眼底，当下道：“是学生考虑不周了，官司经过是这样的……”

听林延讲过后，许先生点了点，显然是心中有数，但却明知故问地道：“此事我倒是不知，你怎么看？”

林延当下道：“学生初时猜想，周知县是否有什么难事，要麻烦老师，故而特意在学生面上落下个。”

许姓幕客微微笑着道：“似乎有几分可能。”

林延又道：“但学生转念一想，学生微言薄，又有什么可落的。想来是周知县料想学生，会在官司之后，来提学道衙门拜会老师，故而想借学生的，在老师面前来投石问路罢了。”

说这里，许先生笑着道：“聪明，聪明！”

林延心底一喜，仍是道：“学生愚钝，还请许先生告之。”

许先生欣慰的道：“许久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少年，好吧，我就告诉你，事实上周知县确实有事，正在烦东翁，但又不好意思派来催问，故而借你之，点一点罢了。”

林延听了，不由感叹自己原先的猜测真是一点也没有错啊。官场果真处处是文章啊，从表面的文辞背后猜到出题的意思，这相当于八文里的题。

林延听了当下道：“学生明白，绝不会向外透露一字。”

许先生点点，林延又道：“不知此事学生有什么可以为恩师效力一二的呢？”

“你……呵呵，还早了一点，”许先生笑了笑道，“不过你有这份心，东翁也足以欣慰了，少年将来不可限量，我看好你！”

怎么可以这样子？这分明是嫌弃我等级太低，不带我玩啊！

林延不甘心地道：“既然如此，学生是否要回复周知县呢？”

“嗯，”许先生点了点道，“这是应有之礼，这样吧，我手书一封给县尊大身边的沈师爷。此事已了！”

说着许先生端起茶来。

端茶送客，这就赶我走了，好像什么好处都没有落到。对了，送信？这可以有。

林延不放过一点机会道：“许先生，这送信跑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