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残躯回到器械监的时候，大夫就说我活不了了。是器械监里的几个同僚，硬着大夫帮我诊治，我才能苟活到现在……

陈公公大概也是看我活不了了，所以在你讨要我的时候，他就痛快的把我给你了。”

寇季听完这话，掉就往外走。

鱼游追问道：“你去哪儿？”

寇季也不回的道：“去找一个能救你狗命的……”

鱼游沉声道：“器械监的大夫，没几个能比得过，他说我必死无疑，我肯定必死无疑。”

寇季却像是没有听到鱼游的话一样继续往外走。

他出了营房，一路兜兜转转到了一座药房前。

药房门有个随军的大夫，正在替营地里的将士们诊治。

见寇季要闯药房，就赶忙丢下了将士们上前阻拦。

“你找谁？”

“找那个又臭又硬的老……”

“钱御医现在正在忙……他吩咐了，不见外……”

“……”

寇季推开了拦路的大夫，闯进了药房。

还没站稳，就听到了一声咆哮，“谁？谁闯进来了，惊扰了老夫的小乖乖们？”

一个胡须糟糟的老者，守着一堆蚕宝宝，大声的咆哮。

“小子寇季，请您救命。”

钱御医安放好了蚕宝宝，冲着寇季瞪着眼吼道：“你又没病，也没中毒，找老夫救个命。”

寇季拱手道：“有一个，伤势很重，似乎还流脓了，需要您出手。”

钱御医闻言一愣，皱眉道：“伤化脓？可有腥臭味？”

寇季点道：“有！”

钱御医不耐烦的道：“那就让他等死吧。”

寇季躬身道：“还希望您能出手一救。”

“救什么救，死有什么好救的……”

钱御医骂骂咧咧的话说了一半，瞧见了寇季一直弓腰站着，最终叹了一气，道：“罢了罢了……你当初帮老夫找来了那么多药材，活了那么的命，也算是有功德在身。

看在这一桩功德的份上，老夫就勉强跟你走一遭。”

寇季当即带着钱御医，拿着药箱到了营房。

进了营房，瞧见了鱼游以后，钱御医掉就走。

寇季赶忙上前拽住了他，“您老还没看呢？”

钱御医黑着脸，“寻常三两处伤势化了脓就已经要命了，他几乎满身伤痕都化脓了，老夫就算是神仙，也难救他的命。”

寇季还没开，听见他二对话的鱼游先开了，他淡淡的笑着，“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你闭嘴！”

“你闭嘴！”

寇季、钱御医几乎同时开。

钱御医瞪了寇季一眼，回到了鱼游身边，骂道：“老夫最讨厌你们这种把命当成儿戏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辱，你没听过？

父母都没有说话，你就说要赴死，你当你是谁？

他们没把你捏死在鱼鳔里，那是他们仁慈。

但你不能拿他们的仁慈当儿戏。”

寇季、鱼游二听到了钱御医的话，一脸古怪的看向他。

鱼鳔在后世并没有太多特殊含义，可在古代，它是穷苦家用来避孕的。

钱御医这话，跟后世流传的那句‘在墙上’，有异曲同工之意。

钱御医瞪了二一眼，喝斥道：“看什么看？还不让收拾净屋子，准备好热水？难道要老夫给你们准备啊？”

寇季赶忙点道：“小子立马去……”

寇季当即招来了收拾净了营房，然后立马又让去烧上热水。

然后他提着酒壶，在营房里洒了一圈酒。

钱御医见他撒酒的举动，皱眉道：“你在做什么？”

“灭毒……”

“有毒？”

“房间里有许许多多看不见的毒。的伤之所以会溃烂，就是因为这些毒的缘故？”

“这种说法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什么依据吗？”

“额……需要一番周折，才能证明这件事。”

“那先给他治伤，治好以后，再论一论这件事。如果你说的对，那么这个发现会让无数活命。”

“……”

说话间，寇季已经用酒在房间里洒了一圈了，还让特地在鱼游顶吊上了一匹绸缎，用来隔绝房顶上掉落的泥尘。

仆们已经烧好了热水，并且派来传话，只要寇季张嘴说要，他们立马能送过来。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钱御医用小剪刀，剪开了鱼游身上紧裹着的纱布。

当所有纱布都剪掉以后，钱御医、寇季二倒吸了一凉气。

刀伤、枪伤、箭伤，密密麻麻的。

像是一个蜂窝。

那些伤上敷着药，但是药已经被黄黄的脓给冲散了，一些伤已经发黑，一些伤发白开始烂成了糊团状。

钱御医盯着鱼游身上的伤痕，嘴皮子微微有些哆嗦，“这……这都能活……”

不等寇季开，他侧看向寇季，认真的质问道：“你让他去刺杀辽国皇帝了？”

寇季果断摇。

“能治吗？”

寇季询问。

钱御医晃着脑袋，“治不了……想要去脓，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剜……可他身上的伤势众多，老夫一旦下刀，他身上就再无完整的地方。

你见过千刀万剐吗？”

寇季晃了晃脑袋。

钱御医沉声道：“差不多跟千刀万剐一样……而且老夫下刀必须比那些刽子手们要狠，因为剜的时候，挖的太浅，起不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