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还是他们自己要办，我就不知道了。怎么，杨巡你要是有兴趣，咱们今天一起去看看？”

“去！”杨巡有些振奋：“这个肯定是要去的！”

……

东风快递的总部就在绣城铁道北这一片，这边的城区绣城铁路局的单位比较多，甚至连铁路自己的高中都在这片。虽然不如城中心老城区繁华，但该有的设施和部门可是一样不少。

原来铁路局的一栋供销大楼，就在铁道北两条主道叉的路，可以算是城北最黄金的地段了。如今这栋大楼里的铁路供销社早就去楼空，换上了“东风快递”的门牌。虽然如此，但过往的流却一点也不比做供销大楼的时候就少了。

“嚯，有子没来这边，变化真是不小。”老窦骑的是一辆有年的幸福250摩托车，别看是六十年代魔都的产品，放到街面上仍然是群目光的焦点。

东风快递的楼前，除了一辆挂着海/南拍照的奥迪100，各式各样的摩托车和自行车早就已经排成了一片海洋。

杨巡从他的车座后面跳了下来，抬打量了一番正在重新装修的东风快递大楼。五层的小楼不算高，一群工正在从楼门向楼顶吊运一个至少两米多高的“快”字。在这座小楼的楼顶上，“东风”两个字红色的大字已经立了起来。除此之外，从楼里叮叮当当传出来的装修声音，显然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显出一热火朝天的气势。

“老窦！”

“老白！”

“老洪！”

“嘿，你们也都来了！哎？没见老刁啊，他今天不来？”

“哪啊，家比你积极，已经进去了！”

在楼前停车的空档里，老窦和一群认识的个体户就聊了起来。这边杨巡也是一样，几个千里离家过来绣城做买卖的南方，也悄无声息的扎起了堆。

“杨巡，走了，快进去！”老窦跟一群拉了两句家常，总算还记得招呼杨巡一声。几个南方点点，默不作声的跟在老窦他们一行的后面，鱼贯走进了东风快递的办公大楼。

虽然到处都能看到正在装修的痕迹，但即使从还没完成的半成品中，往来的众就能感觉到那种装修之后完全不同于国家单位办公的风格。

虽然挂着的是绣城铁路局的牌子，但东风快递分明更像是一家私企，而不是国家机关单位。

“挂靠”，这是众心中一致的想法。东风快递，大概是借了铁路局的关系和一张皮，胡解放在这里的话语权肯定要强过一般的国家单位领导。

稀稀落落赶来的个体户们，很快就有出来接待。将他们引进了已经完成装修的三楼大会议室。

杨巡和这里绝大多数个体户们的资料，东风快递手上都有。从火车站门店那边调来的营业员，和很多甚至已经是熟稔的老朋友了。谁家的店铺在哪里、经营什么、资金规模多大、雇佣数多少，这些东西对东风快递来说并不是秘密。门店的营业员过来支援。倒是省了很多登记和验证的麻烦。

墙上的钟表，时针走到了“2”的位置。到了下午两点，原本空旷的会议室里竟然已经坐满了。单是绣城市内的个体户数量，就已经足有四五百家，分布在各行各业。刨除了没有来的。如今在会议室里的，少说也有三百出。

哪怕是再冷的冬天，一间屋子里塞进去三百多，不烧暖气也一样会热的满大汗。何况现如今的时候，正是绣城暖气烧的最足的子。任凭外面狂风大作，屋里的众却是一个个开始舌燥起来。滚滚的热，哪怕是打开窗户都降不下多少温度。就在群渐渐开始心浮气躁的时候，终于有走上了主席台。

“自我介绍一下，或许有些朋友之前就已经认识我了。大家好，我是东风快递的经理。胡胜利。今天请大家过来，是希望能够办成一件事，对咱们绣城个体户们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建立我们自己的组织……”

胡胜利就这么径直走上讲台，打开了麦克风，脆利落的将自己介绍了出去。从气到讲话的内容，都让在场的众感到有些新。没有空话、套话，开就直主题，完全不像是这个年代的领导讲话。

会场里渐渐鸦雀无声起来，燥热带来的不耐烦从众脸上退去。哪怕是最没有耐心的。此时也安静的坐下来，仔细的聆听着胡胜利的发言。

“在座各位个体户朋友，有的做生意最长应该也有四五年了。咱们个体户做点买卖可不容易，但大家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钱不少赚，但社会上的地位却始终不高？我看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没有一个组织！”

“有了组织，受欺负有组织帮你出，遭受不公有组织讨还公道，甚至经营困难了组织也可以伸手帮上一把！现在社会上。是个就有组织，但偏偏我们个体户没有！所以我们不说寸步难行，可是个有点权力的部门，哪个不把我们当成一块肥？我们自己组织起来，社会才能正视我们的力量，才有渠道发出我们的声音，才能吸引更多的加我们的行列。我相信总有一天，社会上再也不会有瞧不起我们个体户！”

“当然，我们个体户自己也要争气。做生意要讲诚信、有规章制度，不遵守行不行？那样结果就还是要被瞧不起！我们自己先把规矩立起来，遵守规矩的就是我们自己，不遵守规矩的我们也不保护他的权力。这个事，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东风快递能给诸位撑起这把遮风避雨的保护伞来！”

“现在的问题是，诸位有没有这个信心，和我们一起把这个绣城个体户协会成立起来！”

“我的话讲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胡解放的话音一落，会议室里竟然静的落针可闻，只余寒风吹过的呜呜声环绕在房梁上。

原本还在说说笑笑的个体户们，各个都是呆若木。听领导讲话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讲话。一共不超过三分钟，说的话不超过五百个字。但就这五百个字，却比那些领导们站在台上讲一天传达的信息还要多、还要震撼。

除了对讲话方式的不适应，众更多的，则是对胡解放话里信息的冲击感到豁然开朗。

个体户的社会地位不高，早年甚至社会上流传，个体户的都是蹲过监狱的刑满释放员。若非是走投无路了，在东北这片土地上，真的没愿意去做个体户。哪怕是在国家企业单位里几十、一百的拿着死工资的青工，却仍然可以看不起一天就赚个几十上百块的个体户。

几乎所有都问过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我有钱，我的钱也是辛苦工作赚来的。可为什么个体户就是要被瞧不起？

胡解放的话恍若晴天霹雳，告诉了他们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工有组织，工在社会上不用怕受欺负。一个国家企业的工。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任何一级领导拍桌子、瞪眼睛、大声说话，因为他们是有组织的，有组织就是有力量！

周围的目光亮了起来，杨巡的眉却皱了起来。大多数都只看到了好的一面，他却在胡解放的话里闻到了不同的味道。

东风快递。这是要立规矩啊！在这个蛮荒的商业环境里，立起一个规矩来，进而约束这些个体户们的行为。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也又不能说是好事。好在无规矩不成方圆，立了规矩世面上自然就摆脱蛮荒，迎来了秩序。但话又说回来，没有了这个蛮荒的环境，很多的原始积累要如何实现？

八十年代，中国的商业环境蛮荒到什么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