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不过是凡物的甲钢箭被强化到了极致，一层层三角形的灵力光纹充满了箭身，泛起了龙纹。

而下一瞬，他松手，放箭。

轰！

就像是舰载重炮轰击，又像是火山发，空气哀鸣震着，巨大无比的反冲力甚至在苏昼身后炸碎了一片圆锥形空间的雨幕，所有雨点都被这力量均匀地击碎，化作迷蒙细密的雾气。

霎时间，一道巨大且狰狞的伤，在滂沱的雨幕中被撕开了，雷鸣一般的炸鸣声响起，却无法追上那已经化作流光的箭矢。

才刚刚开始加速逃跑的信使，只感觉自己的背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冲击。

然后，他的体就被撕碎，

能看见，在那道流光追上它步伐，与它身躯相的瞬间，独角鲸壮硕的身躯就轰然炸裂，血如同雾一般呈现圆锥状朝着正前方扩散，均匀的洒灾了大气之中，然后被雨水带走。

腥臭的味道只出现了一瞬，然后就消融于这暗夜的雨中。

仍在向前飞驰的箭矢，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便如同幻影一般化作飞灰。被苏昼灵力强化到极致的它，迎来了自己燃烧殆尽的结局。

而这时，沉默的苏昼才一步步走上前，准备拾取自己的战利品恶魂。

进真正战斗状态的他，比起平时要更加严肃，话也少了许多。

然而，等到他来到独角鲸的尸体旁时，苏昼不禁轻咦一声：“没死？”

紧接着，他的声音更加惊讶了：“鲸，你居然是亡灵啊。”

体碎不堪，倒在地上的的尸体，已经是一滩任谁也分辨不出的零散泥。

但是能看见，在地面上，还有一个半透明的，遭到重创的灵体仍在苟延残喘。

这灵体就像是昔牧灵者那样，呈现出独角鲸身前的形象，这半透明的凝实灵体上满是纵横的裂缝，而裂缝的源，便是苏昼之前一箭穿过的地方。

强大的灵力冲击不仅仅能坏物质，更是可以伤害灵魂，刚·周天岚箭正是这种凝聚磅礴灵力用来杀敌的箭法，之所以没有直接将独角鲸秒杀，仅仅是因为对方的灵魂特殊，似乎有一丝奇异的力量维持它的存在，现在更是还在试图修复它的灵魂。

“你们水之神的信徒，居然还收亡灵的吗。”苏昼低下身，抓着独角鲸的灵体长角，将其如同提垃圾一般提起。他的语气带有真实的疑惑，因为奈瑟尔城的迷宫并没有幽魂这种怪物，所以他并不是很了解塔尔塔迪斯世界对亡魂的看法：“倒是颇为宽容。”

“我当然是亡灵。”

而亡灵独角鲸，信使，在这种绝望的况下，反而却毫无惧意地开始用灵魂通讯嗤笑苏昼的无常识：“我们都是亡灵。”

“土之民，你难不成以为，这个世界上那无数复苏的亡灵，都是你们死去的同胞吗？那些迷宫中复苏的亡灵怪物，本质上，都是我们这种上一个纪元的遗民啊！”

“还能说话，那你还有点价值。”完全不理会对方的挑衅，苏昼漠然地从腰间掏出一瓶二号圣水，强烈无比的神圣气息溢散，令亡灵化，且浑身充满诅咒咒怨的信使本能的战栗了起来，尽管它立刻就压抑住了这种恐惧，但是苏昼却察觉了这一点，笑道：“果然，为恶众多的灵魂都畏惧圣水。”

苏昼并没有费时间，他左手抓着信使的灵魂，然后右手单手拔出灭度之刃，朝着转换周围湖水为雨水的淡蓝色光柱法阵冲去——以苏昼的实力，击杀维持法阵的那些水神信徒法师只是几个呼吸的问题，甚至灭度之刃的刀刃都来不及沾染上半滴雨水。

顿时，周边湖泊的和雨都平息不少，令苏昼稍稍松了一气。

“回答我的问题。”

随后，收回灭度之刃的苏昼再次拿出二号圣水，平静的对神色悲哀，似乎是在为那些死去的法师同胞悲伤的独角鲸说道：“不然，我就把它倒进你的耳朵里。”

虽然是这么威胁，但苏昼可不会费圣水，他到时候最多就是用自己的魔火烧一烧，实在不说也无所谓，他还着急转向去其他地方坏阵法呢：“首先，告诉我，纪元更替究竟是什么。”

“呵。”信使冷笑一声，苏昼原本以为对方是打算宁死不从，正准备用噬恶魔火将其烧死，拿了恶魂就走。

但是他没想到，在思索了一阵后，对方就直接回答了。

“这个世界，每隔万年，就会转一次回。”

独角鲸的话语平静流畅，并不像是那些临时撒谎的那样有着下意识地迟疑和结，甚至隐隐带着一丝讽刺的韵调：“每一次世界转，纪元覆灭，天地就会被灰雾充斥，化作冥府，而所有死去的生灵和原本世界的万物，都会变成信息被纪录，被灰雾携裹着沉浸大地的最底层，孕育出一层迷宫。”

“而在下一个纪元终末时，迷宫便会复苏，倘若之前的纪元出现过神明的话，那么神明也会复苏，每一层迷宫中的存在都会互相战斗，争夺最后的机会，以及通向下一个纪元的钥匙，将自己复苏在下一个新生的纪元中。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任何知道，而这就是我们所知道的，名为纪元更替事件的一切。”

“……你倒是脆。”由于独角鲸的回答实在是太过脆直接，苏昼一时间也无法辨别真假，所以他暂时默认为真，皱眉继续追问道：“那么世界末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似乎对此很了解？”

“这个世界，这一纪元的核心，源之土，已经竭了。”

同样脆的回复，但是说到这里时，信使的语气反而恢复了正常，不再带有隐约的讽刺韵调：“大地之神在纪元之末，选择将自己融源之土中，为你们延续了两百年的缓冲时间。”

“本来，你们应该不断地进迷宫，和迷宫所代表的纪元的生物战，收集足够的资源，然后将其带向源之土的所在，延续这个时代的寿命。”

“资源？”苏昼疑惑的问道。

“泥土是什么？泥土就是尸体。将被杀死的生物的灵魂和尸体投源之土的原初大渊，就能延续这个时代的寿命，只要不断地进行杀戮，大地的纪元就能不断地延伸。”

信使颇为遗憾地回答道：“只是可惜，你们遭遇了魔断绝，丢失了这一切的传承，已经无知晓源之土的所在，也无知晓神祇留下的，有关于纪元的知识。”

“你对土之神的语气。”苏昼不禁挑起眉，他奇怪道：“可不像是水之神的信徒。”

听到这句话，反倒是独角鲸颇为古怪的看向苏昼：“任何神明都是值得尊敬的，我等的父神也为我们做了同样的事——反倒是你，为何不尊重土之神？”

但是很明显，信使也不怎么在意苏昼是不是尊重土之神这件事，它只是摇感慨道：“想当初，我等水之纪元竭时，化作大地之时，也是父神选择自灭，化作大地上零星的湖泊，令我等血脉后裔得以延续至下一个纪元。”

“所以，在父神复苏，准备争夺下一个纪元主角之位时，我们也会同样不惜一切代价，为祂夺取胜利！”

如此说道，它的语气再次转为森然，信使冷笑着注视着苏昼，半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命被之对方手中的事实：“我们之所以大规模屠杀你们土之民，就是为了令纪元之末尽快到来，令下一个纪元的本质尽早出现——这样的话，准备更加充分的父神，便能轻易战胜所有竞争对手，带领我们走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