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前,周不易拒绝苏昼让他帮助铲除‘不死教团’这一点,也侧面证明了苏昼的猜想。
“你是从不死教团那些魔朝余孽身上,提炼出的神木之力。”
苏昼直截了当:“有魔朝余孽和分裂分子存在,天正就有敌
,不至于开始将心思全部放在内部斗争上,而你时不时的打击双方,从中收割力量和威望,辅助自己修行……这其实就是养寇自重,这样的放任,其实和为恶一般无二,那些因为不死教团而死的
,其实也相当于死于你手。”
“可以这么说。”
周不易痛快地承认:“我纵容它们在偏远地区,打击当地不服管教的地方政府力量,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派遣官方部队
驻,这样既可以收割力量,也可以收复那些
心不齐的地区。至于分裂分子,他们就是一个旗帜,有了他们存在,天正内部的反抗力量都会朝着它们靠拢,是不是打击一下,能有效降低正常地区的犯罪率,降低不稳定因素。”
“当然,一个国家,总是能找出比彻底消灭这两个组织更重要的事
要做,我也不是刻意放纵,只是总是做出了其他的选择。”
“不死教团其实同理,有神木的传说,就总是有
会追求不死,历史就在这里,这是无法禁绝的事
……而我持有神木之力,他们无论怎么探索这条道路,最后只会自己送到我手中……哪怕是
后,那些怪物成长到了降魔局都没办法镇压的地步,但只要我出手,就能将它们全灭。”
苏昼认真的观察者眼前侃侃而谈的男
,他目光如炬,可以清楚地看出对方的哪一句话是真心,哪一句话是伪装,有所隐瞒。
然后,他便叹了
气。
“周不易,你简直就像是要把世界和文明,握在掌心里呵护,你不相信任何
,将所有压力都让自己一个
来扛……一个
为整个文明擦
,整理烂摊子,难道不会累吗?”
说到这里,苏昼也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但可笑的是,我居然很理解你——因为倘若换做我,我肯定也会想去做一样的事
,我甚至没办法像你一样做的完美……说我幼稚也罢,我果然还是没办法像你一样,会养着不死教团和分裂分子作为恶的聚集地,肯定会第一时间杀光他们。”
“这不是幼稚,只是你不喜欢妥协。”
周不易低声道:“你这是这样的
,你的确就是这样的
。所以当初,我们都很向往你。”
“但是上面那些,都不是你真正的理由。”
可是此时,苏昼话锋一转,已经用出无想之心的他,可以倾听周不易的心声。那些理由,足以说服任何
,但是却无法说服他:“相比起那些合
又合理的话,你最开始的那句‘我想要不死’,反而更加具有说服力。”
——啊,要开打了吗。听到这里,已经取出防冲击胶囊,准备随时躲高强度防冲击气囊中的邵启明心中突然一紧,他能感应到,原本还算是平静的两
之间,突然灵气波动波涛汹涌了起来。
但很快,这一阵波澜又平静了下去,周不易微微皱眉,对峙到现在,他还没有试探出苏昼的实力
浅,对方虽然看上去和自己一样都只是天罡境,可却和昔
一样
不可测。
不过,这很正常……那可是苏昼啊,昔
以后天巅峰之境,连斩国师魔帝之
,自己哪怕是修行神木之力,也未必能胜过对方。
“理由本来就不止一个,这个世界的太平的确需要我去维持,我不去取得神木之力,也总有
会去修行,有秩序,就自然有反抗秩序的
,我设立一个靶子,让他们自己汇聚在一齐方便围剿,这都是有必要的事
。”
并非是自辨,周不易简单的阐述事实,话毕,他低
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缓缓抬
道:“当然,的确如你所说,我最本质的理由,仍然是想要不死。因为想要不死,所以才会做后续的那些事
。”
“为什么?”
苏昼简略的问道:“你不贪恋权势,也不像是为了长生什么都能做的那类
,天罡武神的自然寿命起码活个几百上千年没什么问题,想要不死,你有的是时间寻找更好的办法。换句话说,起码五百年内,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非要追求不死的理由。”
周不易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先反问了一句:“苏昼,你还记得,死去的同伴,在离开之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苏昼微微一愣,他本想直接回话自己的同伴都没有死,但是这种话本质是错的,神木世界的朋友,他们死去的时候,苏昼并不在场。
所以他缄默,而周不易笑了笑,他的表
坦然:“很多
都会忘记,战场上就是如此。”
“但是我的记得。其他所有
临终最后的话,我都记得——无论是师傅,战友,朋友,妻子,还是我的长子,长
,次
……他们每个
死去时,对我说的留言,我都记得。”
“现在这个世界,也只有我记得了——无论是当初百家为何而战,为何要重开太平,为何要与魔朝抗争,那苦难的历史,黑暗中的呐喊和战斗,那个时代遗留的
,只有我了。”
“如果只有我,只是我一个
,那死又算什么,无非是和他们团聚罢了。但我不能只为了自己而活。必须要有一个
记住那些话,记住那些信念……后来
会忘记,信念会被消磨,会被改写,会被修正,正如同你一开始和我说的那个典故,是,屠龙者会成为龙,信念是会变质的,但事实就是,倘若我放手一切,这世间仍然会重复‘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历史规律——信念变质的速度,会比我变质的速度快上十倍。”
第一个
对第二个
传话,话语的意思可能不会有所改变,但是倘若到了第十个
,第一百个
,那就未必了。甚至,话语的本质,都可能被完全改写成和最初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男
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第一个
无法容忍付出了他身边一切
生命得到的胜利果实,就这样被愈发不珍惜的后来者篡改,所以他宁肯不将这话语传递下去,而是自己一个
坚守在原地。
如此说道,周不易的语气,一声重过一声:“我决不能容许,我们付出了几乎所有
生命才创造的太平,在区区几百年的时光冲刷下,就变质,就分裂,就这样分崩离析!”
“它必须存在下去,而我会守护它——守护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