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拱楼”是阳谷县城最大的一间酒楼，坐落在阳光县城西最繁华的街上，六开间两层高的酒楼，气派甚是恢宏，在阳谷县城这个小地方，也算是一等一的去处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和阳谷县城内大部分上点档次的买卖一样，金拱楼也是西门家族的产业。是西门家族中一个行走江湖半辈子，而又喜欢吃喝烹调的前辈开办的。这座酒楼的场面大、气派大、还有味地道的开封菜，价钱又公道，每里来来往往的食客是川流不息，座无虚席，生意红火的很。

阳谷范家的范大官也是金拱楼的常客。他在授了从九品将仕郎后就不在阳谷县的乡下的范家镇居住了，而是和一个原本是郓州名伎的小妾一起住在阳谷县城内，就在金拱楼旁置了府邸。

别看他只是一个没有差遣的从九品将仕郎，但是每月也有12缗的官俸，一年就是144缗。范大官还谋了个阳谷县县学教师的职位，教师的月钱加上学生们的孝敬，一年也能有上百缗的收。两者相加，一年也有250缗左右。这笔钱放在开封府是不够花销的，但是在物价低廉的阳谷县可就不是一笔小钱了。

另外，范大官的小妾还有两三千缗的私房，投在一间西门家子弟开得解库（当铺）上，一年也有四百缗的利息可以吃。

所以范大官夫的小子，过得相当舒适惬意。家里面有仆伺候，每的饭食不是下馆子，就是让仆去馆子里面点了菜带回家。隔三差五还能夫俩一块儿去郓州城内悠游玩乐，真正是仙子。

因此，范大官在阳谷县还得了一个“范逍遥”的雅号。较真论起来，西门家的西门鹤虽然家产有数万缗，年轻的时候还蓄了不少姬妾家伎，时时刻刻都有生意上的，江湖上的朋友围绕着，看似风光无限，可是却也称不上“逍遥”二字。现在上了年纪，身体也因为劳加纵欲搞坏了，还被一大堆的俗务困着，又有一个不省心的侠孙，子就更加逍遥不起来了……

“范逍遥”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西门家的豪宅，还叫了范之进和范母一起到了金拱楼，一边吃夜宵一边议论西门青西门侠的悲惨遭遇。

“唉，真是没想到，西门大姐恁般好的姑娘居然就这样被贼给糟蹋了！”

范母刘氏提前西门青，仍然是连连叹息，显然是很舍不得这样一个好姑娘成了贼的小妾。

“这西门家也忒没用了，怎就怕个开封富商呢？”范大官叹了气，“这种便是将门的家又有甚了不起？不过是个商罢了。”

考过十三次礼部大比的范大官多少有点社会经验，知道能让西门家心甘愿献上西门大姐的贼肯定也不是一般的贼。将门子是不可能的，那样西门老也不必掖着不说了，那就多半是个将门勋贵家的豪了。

范之进鄙夷地说：“西门家本就是工商末业之民，已经两三代没有得官了，自然惹不起将门豪。不过这等仆，对我阳谷范家而言又算得了甚？

若是西门家真的开了，我家还会坐视不管吗？”

“也不能一概而论，”范大官摇摇，看着有点气盛的侄子，“你若高中了进士，自然不必怕这些将门家了。可你现在只是个举子……虽然寻常的豪也不惧，不过真要遇上了那种正当红的勋贵家里面的豪，也是够呛的。”

“就是正当红的，也不敢招惹我阳谷范家啊！”范之进哼哼道，“勋贵豪再豪也是，我家可是士大夫！我朝是和士大夫共天下的，一个豪要敢欺负我家，那就是和天下士大夫为敌！”

“这话也对……”范大官点点。

若是勋贵子弟自另当别论，但仆毕竟是下等，就算经商致富有了百万家产，依旧不能和士大夫相比。

如果两者发生冲突，那么开封士林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士大夫被仆欺负，别说是勋贵家的仆，就是皇家的中贵，也照样会被一票憋着劲儿想扬名的御史怼得要死要活的。

一个商豪……哼哼，真要被御史言官们咬上，倾家产都是轻的，搞不好连命都得送了。

“是啊！”范母附和道，“西门大姐便是被贼欺负了，也该求我家出做主！怎么能把西门大姐拱手送出去呢？而且西门大姐是我家先瞧上的，怎么能让恁般下作之给抢了好事？而且还叫西门大姐做妾，真是欺太甚，当我阳谷县无吗？”

范之进咬咬牙，“自是不能如此……这天下间，总还有公道的！我倒要看看这贼到底是何方圣！”

范大官似乎被侄子的一腔热血打动了，点点道：“对！总还有我们士大夫可以为生民立命的！”

范家这三位的，在后世看来是很难理解的，但是在宋朝……他们这种读书上进成了士大夫的，就是任务天下有他们一份！

他们士大夫是和天子共天下的，所以天下不平之事，他们就是要管一管！

哪怕是天子做了错事，照样有敢犯颜直谏！

至于武好古这种手眼通天的豪商，还真的不在范家这种乡村士大夫的眼睛里。真要怼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武好古——这种事在后世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在宋朝则是天经地义的。

因为和士大夫共天下这话……绝大多数是当真的！

所以武好古再有钱，也不是这普天下众多小主中的一份子……除非他憋出一个进士！

而阳谷范家虽然没有几个钱，就是一帮读书的老农民，但是天下有他们的一份！

这大概就是主和的区别了……

……

“大哥，明天我就和柴大哥一起走一趟开封府……得好好和武大官论一论大姐儿的身价。”

同一时间，西门媒婆正在和西门鹤还有柴老员外一起商量西门青的“定价”，哦，西门青本也在场。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身材丰腴成熟了许多——她本来就不是那种纤细型的，只是因为长期的锻炼和饮食控制，使得身材得以保持。现在怀了孩子，自然不会舞刀弄枪拉弓骑马了，而且吃得也多，回到阳谷县后已经胖了一二十斤……前胸更是鼓出来了变成了两座山峰！

“七姑，你说甚呢？”西门青现在也放开了，不再把自己未婚先孕的事儿放在心上了，听到西门媒婆的话就没好气地说，“你把我当个红角伎了？要卖给武大郎？”

“你这丫懂个甚？”西门婆婆瞪了西门青一眼，“你知道在大宋律法中妾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吗？”

妾还分等级？西门青一愣，她还真没研究过。

西门婆婆又问：“你这丫以为可以做几等的妾？”

西门青一挺自己大胸脯，“自是一等的！”

“呸！”西门婆婆啐了西门青一，“想得美！妾中最上等的是滕而为妾。”

“疼而为妾？”西门青不明所以。

西门婆婆道：“从嫁为滕，古时候是同姓姊妹从嫁为滕。不过我朝没有以庶孽之滕嫁的规矩，都是平民之做士宦之的从嫁之滕。滕妾的地位亚妻一等，是可以扶正做填房。若武大郎未过门的妻子足够大度，你就做她的从嫁之滕，那我家就不要买妾之资了。”

原来是这样，西门青寻思道：只是潘十八姐肯“疼”我吗？

“滕而为妾之后就是买而为妾了。”西门婆婆接着说。

西门青不羞不臊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