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查到自己了吗？

“说了我是差，我是来问案的。”涩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回，这一次不是没有动作，他抬起手指向一旁，“这是林樾。”

哪个林樾？康岱瞪圆眼，顺着所指看去。

如果不是这个...鬼提醒，他都没注意到还有一个影，那个影蹲在桌子旁，黑乎乎的就像一块石，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气息。

“林樾，林青霞，刚跳楼死的那个。”涩的声音继续响起。

哈？康岱看着那影。

“他在间哭诉自己死的冤，告你害他，所以阎王命我带他来对质。”涩的声音道，“康岱，可是你害死他？”

什么啊！康岱坐直了身子，跟他玩这种把戏....当他是三岁的孩子啊？念才闪过，全身陡然如同万根针刺，又像是陡然被扔到了铁针板上，痛！痛！痛！

康岱感觉自己瞬时惨叫，但也只是感觉，因为他依旧无法张，别说说话，连痛呼都发不出，身子也不能动，僵硬的靠坐着，就像灵魂出窍，身子已经不是他的。

耳边涩的声音依旧清晰萦绕。

“说了你想什么我都知道，怎么这么听不懂鬼话，我差事很忙的，今晚还要带走两个，你不要费我时间，阎王让三更死，我也不能留到五更的。”

什么，什么，什么，万针被拔走，剧痛瞬时散去，康岱依旧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林樾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是，不是，不是，是被秦潭公害死的，康岱在心里喊道。

“那是都知道的事，不要跟鬼说话，他是落秦潭公的手里，但那时他本不该死，如果不是他看到薛青的话。”

竟然，竟然，竟然知道这个，康岱心和灵魂一起颤抖，知道这一点的不是秦潭公的就是自己，所以他还是被秦潭公的抓住了....这一天终于来了吗，他可不会吐露不该吐露的！

念闪过，再次万针刺。

康岱的灵魂再次狂叫颤抖撕裂，他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了昏迷了，但耳边那涩的声音依旧清晰。

“回答我的话，不要想别的，是不是你把薛青带到那里的，就是为了死林樾。”

不是！不...念闪过，耳边咔哒一声，康岱觉得自己的两只胳膊掉了下来，他的灵魂再次剧烈的颤抖，疼！疼！疼！

疼痛让他意识也再次清醒，昏暗的室内，他清晰的看到自己依旧端坐的椅子上，没有滚针板，胳膊也完好无损，他的身上甚至连汗都没有冒，眼前白胡须白发黑眼长舌的也安静的站在桌子对面一动不动。

所有的都是静止的，但他的疼痛是沸腾的，是真实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不是做梦，这么痛早就该醒了，如果不是梦，这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难道真的是...鬼？

“我们差伤害不了你的体，但你的魂魄我们可以永无止境的刑罚，十八层地狱的刑罚你都可以尝一遍。”

涩的声音幽幽。

“康岱，我再问你一遍，你故意把薛青带过来，就为了死林樾的吗？”

不...康岱灵魂如同断线的风筝飘忽，但这个不字才闪过，魂灵就猛地被线勒住收紧，虽然才两次，但他已经熟悉了，那就是万针刺的前奏....啊！啊！啊！

“是！是！是！”他终于喊出声音来。

勒紧的线并没有断。

“是啊，那就是你了，跟我们走吧。”涩的声音说道。

啊！康岱觉得那根线缠上他的脖子，窒息，也被向前拉拽.....不！不！

“不，不是我，是梁凤梁润泽，是他的主意。”康岱喊道，话出脖子里窒息顿时散去，他不由大大的吸气，魂灵自由的感觉太幸福了。

“梁凤梁润泽啊。”涩的声音幽幽道，“但是是你带去的，你们两个主谋是谁，是怎么回事。”

“大...鬼差大...青霞先生...你们听我说...”

......

......

“鬼差大，青霞先生，就是这样的...我没有说谎啊，我真的是无辜的，我是被梁润泽骗了...我不想害死你的...”

康岱呜呜道，想要流泪想要上前靠近那个蹲着的没有丝毫气的身影，但身子依旧不属于自己，无法动弹，除了能张说话。

幽暗的蓝光忽的在眼前消失，康岱一栽趴在了桌子上。

鬼差大抬起手挠了挠垂下的胡须，用力太大，揪了下来，他忙又要按上去，但始终不能，便恼怒的塞进袖子里。

“我傻不傻，演完了。”他嘀咕道，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转回来踢了蹲在桌子边的影，“行了，行了，结束了，回去蹲着吧。”

.....

.....

一个激灵，康岱睁开眼，然后想到什么猛地坐直身子，因为起的猛带起一阵风，桌子上的烛火一阵跳动，让他的视线也一阵恍惚。

出什么事了？

他适才好像...见鬼了？

康岱环视室内，门窗紧闭，烛光摇曳，案的文册合着摆放整齐，他的手还放在其上....他凑近看着手背，手背上光洁净，没有红肿也没有针眼，他动了动手，也没有刺痛，摆动了身子，也没有什么异样，半点不适也没有，什么万针齐扎，什么砍下两条胳膊....记忆里残留些许疼痛，但也淡淡的正在散去，不真实...

康岱伸手摸上脸，摸到一行泪痕.....

方才...是真的还是做梦？

门被推开了，康岱不由打个寒战，惊惧的看过去。

一个青衣随从站在门，警惕，道：“大，什么事？”

这是他最信任的随从，功夫高强，只听到自己在桌案前起身就机敏的进来，如果先前真有那些那些动静那些说话，他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鬼，他自然是不信的，所以是做梦啊......康岱伸手按了按脸，真是个噩梦，嗯，也不怪，藏在心底的秘密也只能自己在梦里诉说了。

“阿俞啊，让厨房送宵夜来。”他点点说道，活动了下肩，再次拿起一卷文册。

被唤作阿俞的随从应声是关上门退了出去。

夜色沉沉，静谧。

明亮的室内摇椅轻轻的晃动发出咯吱声，躺在其上的薛青挪动了下身子，让自己更舒服。

“事就是这样。”四褐先生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抠着脸说道，脸上长长的白胡须已经摘下一多半，只余下寥寥几根，看上去很是滑稽。

“原来是段山啊，真厉害。”薛青点赞叹，又道，“所以先生，不要嘲笑我该死的直觉。”

“这时候你是不是也不该嘲笑你先生我？”四褐先生有些恼怒的说道，拽下一根胡须，却因为用力过猛疼的嘶嘶两声，更加生气，“当恶很累的。”

薛青蜷缩在摇椅上点点：“是啊，当恶不容易，比当好要花费更多的心思。”

四褐先生揉着脸，道：“不过，要我说那个什么润泽说的做的也没什么错，青霞先生肯定是要死的，这样死更好，虽然很无，这种时候讲也没什么益处。”

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