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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恩翻找出一个新买的大铁锅，灌清水，认认真真刷了几遍。

然后，他将几根火柴丢进里面，啪地打了个响指。

赤红的火焰腾起，在他的纵下，迅速烧了残余的水滴却又未伤及铁锅表层。

——这一次的魔药配方里没有纯水这种材料，所以克莱恩比之前两次更加小心，务求不额外增加辅助，免得出什么大问题。

虽然魔药调制成功与否，他能占卜得出来，不至于危害到自己的生命，但那样的结果就是，魔药报废，再想提炼出里面的非凡特，会相当困难，就像去除失控者神污染一样，必须有对应的技巧、办法或者仪式，而克莱恩短时间内没法再凑齐第二份材料。

完成准备，看了眼整整齐齐摆放好的盒子们，克莱恩吸了气，最后回想了一遍魔药配方：

“无面：主要材料，千面狩猎者的脑部异变垂体，皮幽影的特，辅助材料，千面狩猎者的血80毫升，黑色曼陀罗汁5滴，龙牙末10克，海娜迦的发3根。”

他最先拿起来自吸血鬼埃姆林.怀特的纸盒，将它打开，取出了里面装有100毫升千面狩猎者血的玻璃瓶。

瞄了眼刻度线，克莱恩拧开盖子，腕部沉稳地向铁锅内倒了那因光线变化而随时修改着自身颜色的粘稠体。

因为是辅助材料，他没有太追求度，没用化学实验的仪器来分和滴定。

千面狩猎者的血仿佛稀薄的蜂蜜，缓缓充盈着铁锅底层，克莱恩觉得差不多之后，停止倾斜，让体回流。

还剩差不多20毫升，灵直觉相当准啊……克莱恩将目光从玻璃瓶的刻度线上收了回来，郑重拧紧了盖子——这20毫升千面狩猎者的血可以用于制作神奇物品，非凡武器，超凡卷轴，或在某些仪式魔法上负责勾勒象征符号，依然很珍贵。

将玻璃瓶放回塞满棉花的纸盒后，克莱恩依照顺序，陆续添加了黑色曼陀罗汁和龙牙末，看见铁锅内的体咕噜冒起了气泡。

没有停顿，他用戴黑色手套的右掌拿起了三根如同小蛇的蓝色发，将它们稳稳地放至体表面。

滋！

铁锅内腾起了淡淡的水雾，体的颜色随之变得蓝。

还没加主材料就有这种奇异效果……不愧是序列6的魔药……克莱恩伸手抓住了吸血鬼埃姆林.怀特赠送的银白带灰锡盒。

啪的一声，克莱恩打开盒盖，让里面剥壳胡桃般的物品呈现了出来。

他没有直接用手触碰这千面狩猎者的脑部异变垂体，直接将锡盒放至铁锅上方，把它倾覆了过来。

有大脑纹路式凸起和凹陷的黄棕色物品落了下去，与蓝色的体发生碰撞。

这一刻，没有水珠溅起，不断变化着外形的垂体无声无息融化了。

灰白、黄棕两色迅速与蓝融合，咕噜冒起的气泡一下变大变多。

到了这一步，克莱恩已经有些紧张，但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将最后那个盒子拿起，把里面硕大钻石般的皮幽影特翻倒进了铁锅。

霍然之间，所有的水雾收敛，就连煤气壁灯的光芒都有被吸引和吞噬的迹象，一下黯淡了许多。

等到一切恢复正常，克莱恩才看清楚最终成型的魔药是什么样子。

它通体黑绿，时不时地慢悠悠冒出一个眼睛大小的气泡，就像本身拥有生命，隔几秒钟就打一次嗝。

气泡到了表层，会立刻出现裂，并于这个过程中，映照光芒，反出各种颜色。

这些颜色共同勾勒成了不同模样的脸孔，五官仿佛在随机组合。

克莱恩单手端起铁锅，将里面的体倾倒了预先准备好的玻璃瓶内，因魔药的特，未有一点残余。

用占卜的办法确认危害程度可以接受，也就是魔药调配成功后，克莱恩拿着那瓶“无面”，步伐稳健地返回二楼，进了早已拉上窗帘的卧室。

反锁住房门，他坐至床沿，借助冥想，平复了略显激动和焦躁的心。

端坐十几秒后，克莱恩拧开瓶盖，抬起右手，猛地将里面的魔药全部灌了中。

略微刺麻的感受回于他的腔和食道，最终发酵成了让失去感知的麻痹。

克莱恩的神就仿佛从自己的身体内抽离了出来，用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见自己的嘴在融化，鼻子在融化，耳朵在融化，眼睛在融化，整张脸都在融化！

仅仅两三秒的工夫，他的脸庞，他的部，就变成了受到火烤的白蜡，他的身体也有类似的异常，骨和皮肤都像是在被血溶解。

不，不能任由这样的况发展！克莱恩知道自己如果控制不好，随时会濒临失控的边缘。

“旁观”的他努力让思绪回到身体，努力观想起层层光球叠加的形象，努力保持住冥想的状态。

经过短暂却反复的尝试，他终于又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竭尽全力地控制起各个微小的部位，以此站稳最后的底线。

融化与溶解一次又一次来袭，克莱恩不知支撑了多久，终于等到了结束，重新找回了身体属于自己的感觉。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终于闯过了那个门槛，迈了序列6，成为了“无面”！

克莱恩没有出汗，神却异常疲惫，他勉强站了起来，走向全身镜位置，试图观察自己现在的样子。

煤气壁炉的照耀下，他猛地退后了两步，踩得地面哒哒作响。

镜中的景象异常骇！

克莱恩看见自己的脸部和露在外的皮肤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淡色芽，这会让所有正常的生物仅是目睹，就全身发麻，就下意识抗拒，胆小一点的，甚至可能失去理智。

懂得扮演法，已经彻底消化完“魔术师”魔药的我，晋升序列6都颇为艰难，距离失控只有两三步，那些靠时间积累，勉强有资格服食相应魔药的非凡者不知会承受多大的风险，失败的概率肯定不低……难怪各大教会内部序列7较为常见，担任着相对基层的队长和主教，而到了序列6，数就开始直线下滑……克莱恩闭了闭眼睛，后退坐到椅子上。

他借助“冥想”的方式，收敛着溢出的灵并恢复着疲惫。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身上那些恶心的芽全部消退了，融了血里。

呼，克莱恩吐了气，重新走到全身镜前，端详起留着一圈胡须的自己。

忽然，那些胡须开始蠕动，血和皮肤就像半溶解的蜡块一样，发生着奇异的变化。

也就是一两秒的工夫，克莱恩变回了以前的样子：黑发褐瞳，五官普通，脸庞净，廓较，身材略有些单薄。

他静静注视着过去的自己，伸出右手，按在了脸上。

轻轻一抹，克莱恩的脸部又发生了改变，鼻梁高挺，嘴唇极薄，英俊里带着些许秀气，眉眼间有着隐藏不去的骄傲，正是吸血鬼埃姆林.怀特。

矮了点……他自嘲一笑。

这个时候，他体内骨和韧带发出啪嗒的声音，整个猛地窜高了一截，从外形上来看，与埃姆林.怀特再没有任何区别。

我发现我能准地回忆起认识的每一个的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