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好让他找回些体面。只是魏永年显然不擅长此道，不管题目如何简单，他就是猜不出。

李知孝尴尬一笑，“永年他爹从小教他读书，家教森严，别的孩子玩耍的时候他在写字要么就是在读书，于读书常见的游戏，也不许他参与，一心只要他求取功名。这覆非其所长，就别让他费劲了。他的酒量不行，还是让他先回去吧。”

魏永年许是在酒的作用下，胆子比方才大了些，却摇道：“不……我不走，我的酒没多，我还能……能喝。我确实不会猜迷，这有什么可丢的？科场上不考猜谜，做官也不需要猜谜，我学了这手段又有何用？”

这话说的有些放肆，张氏的眉微微一挑，目光看向魏永年。“魏公子的话，倒也不叫错，十年寒窗金榜提名，其他都是虚妄，这话是个正办。不过科场上虽然不需要猜谜，却需要题，若是连题目都不对，这试就没法考了。魏公子既是一心向学，定然最能题了？”

“大小姐别听他的酒话，这小畜生自己才是个四等生员，哪里又会题了？”

“不……舅父，你这话说的也太小看了，甥儿读了这么久的书，若是不能题，读这书又有什么用？有钱有时间学音律，有时间学那投壶覆的耍子，我们这些穷，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就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拿来读书，也还嫌不够，哪里会他们那些把戏？可若说到科场里题承题，这全看自己的学问，任他有万贯家财，权倾朝野，也做不得假！这题上的本事，甥儿自信不输给任何！”

李知孝面色尴尬，连忙解释道：“他爹在，就这么说，这孩子是被他爹的话给闹的……其实说到底还不是一个穷字？他们家子过的紧，难免就有些戾气，说话的时候失之于偏颇，几位不要见怪。”

马湘兰笑了笑，“这不算什么，我们这一行，其实也大多是苦出身。若是有钱，就不挣这份丢的银子了。”

“你……你也别说话！你们这几个，自从进来，眼睛就不曾放在我身上，我知道，你们是看不起我，嫌我穷，嫌我出不起银子。等到本公子他富贵了，就算我一个谜也解不出，你们照样要过来结我……呃！”

说着话，一个酒嗝就打了出来。徐六小姐在屏风后急道：“这可怎么办？张家姐姐动气了，他却还在那里发酒疯……”

张氏面色上依旧和善，仿佛真听进去了这番话，点道：“说的好。魏公子既然有此雄心，想必是有真才实学，小妹这里有个题目，要请魏公子一。只要的出，小妹保你有个前程。”

她用手指了指船舱之外，

“今我辈在此饮宴做歌，城外却有天花庄，里面住的都是不幸出了花的病，还不知道这一关能不能过的去。除此以外，今年又是大寒，不知多少衣食无着，说不定就挺不过这冬天。我有感而发，试出一题，‘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请魏公子题！”

其实到了这一步，便是做出题目，也多半是要伤。魏永年许是不通，许是喝多了酒，竟是未曾向这方面想。竟真的开始想着该如何题，李知孝急的直摇，却又没办法出言阻止。

过了好一阵，却见魏永年把脸一沉，“张小姐，你这是消遣我来着？我刚刚想起来，科举出题不离经义，你这句竹枝词，又怎么能算？”

“不算么？”张氏冷笑一声，看向范进，“范兄，请问这题你的出么？”

范进点点，“敢不从命？这题的题么：运于上者无远近之殊；形于下者有悲欢之异，不知如何？”

屏风后，徐六小姐已是泪流满面，本有些让未婚夫与张家结上，不想反倒是伤了，连自己都难做。诚意伯家那位孙则嘀咕道：“张家大小姐与这范公子一唱一和，怎么竟如此默契？这事里，有些蹊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