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我们抓了就跑了，他一个又能怎么样呢？大不了再扫一次淮上水寨，跟咱们又没关系。”

“那面光说抓漂亮，却没个模样，怎么抓啊？”

“管他那么多，见一个抓一个了，反正那边出钱爽快，只要好看就肯付钱。抓住之后，大家先泄泄火，再给那边。这种事大家做那么多次了，上次那个什么白雪柔，还是什么侠，照样叫咱们亲爹。做了这么多次，这次不用怕吧？”

“是啊，要想在这片地方混，那就得罪不得。再说那边不是说了，那大船上有些红货价值可观，到手就是笔大财。到时候见就抢，见好东西就拿，快进快出就好了，不怕他凤鸣歧怎么厉害。就是记住一条，不许杀这船队主，否则大家都没命。”

船舱内，凤鸣歧与薛素芳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范进，听着他侃侃而谈。张舜卿虽然对薛素芳看自己男的态很不满，但也为范进能轻松折服凤鸣歧这等武林高手，以及随便就能想出的妙策而心内欢喜：我的相公本就该无所不能，也只有这样的好男儿，才配的上我。

范进这时刚好说完自己的构思，朝凤鸣歧笑道：“这生意大概就是这样了，杨家开的是标店，督抚疆臣手上有标营，我想的这生意，就叫做：镖局！等到镖局开起来，那些大户家的仆役啊，护院啊就要靠边站，天下练武的，也就多了一门营生。”

“镖局？”凤鸣歧捻着胡须，沉思着，“这生意眼下倒是生的很。听说军中偶尔有标兵活不下去，给商做护卫赚几个钱，但也是在边地才有，腹里不曾闻。江宁的标行虽然经营标布时也给小布行送货收钱，但是跟范公子说的镖局还是有出。要做这生意，第一要有功夫，第二要有脉，第三还要有本钱，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是啊，这生意不好做，能做的也不多。也正因为此，赚才大。杨家是江宁第一富豪，他家的护卫都是这副德行，其他大户家的护卫，也好不到哪里去。比起他们来，凤老这样的高手才是真正靠得住的。只要把镖行成立起来，先做一省，再多几省，最后可以做到整个大明。凤字旗一出，天下绿林都要给凤老面子，生在世，到了这一步，才不负凤老英雄一身所学。再说老爷子今年才刚过了五十岁，正在当打之年，二三十年间，成就一番大事业，做个大明两京十三省总镖也并非难事。”

镖局这种机构，在历史上是从乾隆年张黑吾之后，才正式成型，在此之前，民间只出现过类似的机构或个体，但没做成规模，经营成行业。范进眼下提出的镖局构想，则是结合了后世物流公司的概念在里面，既对从业者的身手有要求，也对其关系背景乃至资金都有所要求。

凤鸣歧是聪明，能感觉出这里面蕴藏的巨大商机，饶是他苦修多年，心如止水，但此时一想到那未来的光辉前景，依旧不住心起伏连呼吸都不似平那般淡定。死留名豹死留皮，年过半百的凤鸣歧力未衰，依旧想要做出番事业，否则就不会对推动牛痘这么热心。

牛痘之事固然为凤鸣歧在民间获得了大好名声，可是其终究是武，比较起来，这镖局更像是他的本业。若是真能建立起来，便成了一行祖师爷，地位排场不亚于开宗立派。到时候地方官府见了自己，只怕也要客气几分。

做这种生意当然需要关系和资本，以凤鸣歧自己的力量还达不到，可是有范进和张舜卿在，这两个问题都不是问题。范进道：“我回给徐维志写封信，向他说一下这镖局好处，我们一上来不做那么大，先在应天搞，如果应天搞的好，再向外扩。”

张舜卿道：“我看不如把浙江也囊括进去。妾身可以修书一封与浙江徐老年伯，有他老家相助这镖局定能开的成。若是经营的好，这是于国于己都有好处的事。据妾身所知，每年官府押解饷银军粮，都有派兵多寡之患。派多则开销大，兵少则又恐生变。如果有个镖局肯出来接这样的生意，官府还求之不得呢。我看到时候，薛姑娘可以坐镇浙江，做一省总镖，将来说不定能嫁个如意夫君，当个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