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册。在名册上记录着百多个名字，每个名字下面都记载着其本名、现用名、原籍所在、家庭况，外加经营商品，往来区域、部下数多少最后还有联系方式。

每一个名字都是一个商队首领，这一百多个名字，就代表着一百多个商队。虽然在俺答封贡之后，明朝在边塞上开马市榷场，满足两下的商品易需求，但是对于那些原上的部落来说，单靠马市还是不能够满足生活需求。再者说来，也不是所有部落都有进马市贸易的资格，与明朝马市易，必须持有朝廷颁发的金印，而这枚金印就掌握在俺答汗手里。

谁拥有金印谁才能在文书上盖印，有了印戳的文书才具备和大明贸易的资格。各大小部落想要贸易，就得先设法取悦于俺答，才能把物资拿出去易粮食或者棉衣、铁器乃至丝绸、茶叶。易的数量也受控制，自己的自主不强。

很多小部落只依靠马市根本活不下去，所以另一势力就填充了这个市场的空白，也就是原上的行商。这些另一个身份就是走私商，他们越过边墙，给蒙古带上急需的物资，换去牲或是金银，从中谋取利。对于这些小部落而言，商队往往意味着活下去的希望，所以通常况下，他们不会攻击商队，反倒会对商加以保护，真正杀害商的则是边军以及大部落的游骑。

吃这碗饭的，多半是桀骜不驯之徒，很多就是马贼兼职客串，货物来源也极为可疑。张国栋手上居然有这么一份名册，就让范进心里觉得可疑，也对这些商的身份产生了好。

张舜卿对此倒是感觉平常，“职方司掌管天下舆图，那些舆图也要有画啊。虽然边军有夜不收，但是他们是刺探军的，绘图这事并不方便，再者离兵部也太远。兵部专门有自己负责绘制地图，顺带打探剧，这些的上司，便是职方司。这位张国栋，多半就是职方司里管那些的领，这些商队的，就是他的手下。他们在原上贸易，可以趁机观看地形，也可刺探北虏虚实，如果有什么异动也可以及时上报，免得被打个冷不防。再者，这些做生意，也是朝廷的一种手段，让这些小部落不至于衣食无着铤而走险，尽可能维持边境太平。他们表面是私商，实际大多是朝廷的，或是与朝廷有关系，其中有一些，还是世袭军户。”

范进也听明白了，这些商只是掩饰身份，其实都可以算作大明的军员，张国栋给自己的，是一份报员档案。在他的身份来说，做这种事是有点犯忌讳，肯这么自然是有所图。得到这些报员的帮衬，对于自己的行动肯定大有帮助，但是自己显然也要做点什么，作为对张国栋的回报。

回想着他说的话，范进隐约感觉到，可能宣大边防上，存在着一些纸面上非常可怕的纰漏，一旦兜出来，就会闹个天下大。张国栋此意分明是希望自己从中弥缝，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具体是什么事，张国栋肯定不会说，就只能自己去搜寻。至于这份名册，说不定这上面的也卷进这样的事里，自身也陷危险之中，需要自己给他们做靠山，帮这些摆脱危机。

张舜卿皱着眉，“张国栋倒是会给出难题。相公到山西先要给他帮忙，真是的……回跟爹爹说一句，把他的差事给别做。”

“别，这年月想找一个像他这样不会当官，只会办差的，已经不容易了。这样的对于朝廷来说，越多越好。他把名册给我，证明对我有信任，我总不能辜负他才是。只要不是什么原则问题，我替他弥缝一二也是无妨。”

说着话范进将靠在床边哼哼起了：当年结拜二贤庄，单雄信对我叙衷肠。揭开了绿林名册把底亮，我把那响马弟兄当作手足行……

朝廷的圣旨在张国栋拜访的二十天后，终于颁布下来，与张四维奏疏保举的内容差不多，范进的官职被任命为都察院御史，巡按宣大，另自户部领帑银二十万并毛蓝布八千匹，为宣大将兵贲赏。

不过与张四维之前的保举有所区别，范进这次去宣大带的不是王命旗牌，却是一尚方宝剑。

阳和城内，看着朝廷邸报，宣大总督郑洛脸上晴不定，过了良久，猛地将邸报一丢，朝身边的从吩咐道：“传我军令，着宣府、大同、山西三镇游击以上军职者，到城里见我！本官要给他们念念邸报，让他们知道知道，朝廷派了一位带着尚方宝剑的新巡按过来，这帮平做过什么心里有数，这回一个个都把脖子洗净，等着挨刀吧！张江陵，本官倒要看看，你要在宣大砍多少，打掉多少纱帽！九边不比东南，一个臭未的娃娃带着尚方剑来，是怕天下不够么？若是在这闹出大事，我看他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