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还是其他什么军队，都已经挽回不了局面。很多会死，包括我们在内，整个朝廷也会被倾覆，那种结果是我不想看到的，也不想我的子孙经历。所以我从上元开始，努力做的一件事，就是把这力量导于国有利的方面，不让他们以朝廷为敌。”

沈三道：“东翁是说这次也是？”

“没错。这次我就是把民众的力量吸引出来，给大同的看。让他们摘掉，老百姓不是刻意随意欺负的，一旦百姓群激愤，后果就是这么可怕。我已经安排，把状纸上的内容进行宣讲，让百姓知道朱鼐铉都做过什么。这些本来就恨他再加上官府的引导，这力量就会指向代王府，让代王府以及朱鼐铉知道后果有多严重。而这怒火被引导出来，未来一段时间内，他们就不会恨朝廷，可以安心耕种田地，做工经商，不要想着去谋反搞坏，这个天下就有几太平。”

沈三道：“也就是说，原本这能量是引而不发，一旦到了发作之时，就是山崩海啸。结果现在东翁提前把这能量引发出来，让它的威力大打折扣，只能小打小闹地造成一点影响，不至于妨害大局。将来再想积累出那么大的能量，又要是百年以上的时光？至少这段时间内，这里就不用担心了。”

“孺子可教。我帮助江陵相公在全国推行新法，本质上也是这个意思。把民愤进行疏导化解，让谋反世的种子尽量消失，不消失也让它无力，百年之内，刀枪库戈不兴，就是我最大的成就，我的子孙可以安享富贵，不用一刀一枪去搏出身，我就安心了。至于百年之后，就看是否有能再出，再把这力量消耗净。不过那时候的事，就和我无关。就是这么多寿命，总想着千年百年以后会如何，太累了犯不上，还是先顾眼前。”

沈三听得迷，目光有些迷惘，直到范进的手在他上敲了一记，才回过来，尴尬一笑道：“学生失礼了。”

“没关系，这些话你不要对别说，自己好好消化，如果将来有机会做官，就按这个方法做事。”

“不……沈三不能……学生是说沈三不会离开老爷身边，一生只做幕僚，不会做官。”沈三吸一气，脸色微微泛红，连忙岔开话题道：“如果这火用在扬州？”

“十个宋国富也扛不住。当今天下消息闭塞，很多时候朱鼐铉做的事，外地都不知道。即便是大同城里也是一样，我在这边杀毕守忠，也许几条街以外的就不知道毕守忠是谁，也就谈不到好坏。朱鼐铉为非作歹的名声大，但是具体做了什么，知道的不多。所以们对这个坏的概念很模糊，仇恨就不那么强。现在我把一切说出来，让大家感同身受，直到原来朱鼐铉是这样行事为。他今天可以对这些坏，明天就可以对自己这样，们才会真的恨他、怕他。”

“如果是在正常时候，们大多是怕多于恨，在大同这种地方，很可能产生一种反效果，就是大家认为斗不过他，反倒按他的命令行事。严刑峻法的用意，也就在于此。不过眼下大同有我这个巡按，而且我摆明了要和朱鼐铉斗到底，这些的恨就会战胜怕，这力量就会暂时为我所用。当然，这也需要引导，否则的话，就是空有蛮力不会使用，也没多大效果。”

沈三道：“张铁臂他们就是去做这个了？”

“这混账连续搞砸了两件事，差点害死嫣红姑娘，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还要他做什么？他是跑江湖出身，跟普通百姓打道，煽动舆论这种事算是拿手好戏，这事应该能做。再说这也算个演练。”

“演练？”

“是啊，第一次做，难免有的地方想不周全，在这把所有不足的地方找出来，予以改正。将来在扬州，才能用得好。”

沈三呼吸越发急促，忽然跪倒在地道：“学生谢过东翁大恩大德，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好了，有话起来说吧，跪在这里算什么。”

这时恰好范志高来通禀，大同知府衙门的前来拜访，沈三趁机离开，回到自己房间里，把父亲牌位抱在胸前大哭，又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书房里，知府衙门的已经到了，乃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书办，等到见面之后那书办忽然跪倒在地道：“下役今前来，并非公务乃是私事。道长的放告，是只对百姓，还是官民等都可上告？”

“有区别么？”

“有。若是道长只允许百姓上告，想做个清官，得个好名声，下役今前来，便是自首。这些年下役任职户房，收受好处近千两，或许道长可以再请一次尚方剑。如果道长允许官民等上告，那么下役今冒死前来，就是来喊冤告状的，要告待袭代王朱鼐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