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痛诉当年的阉已经是痛得在地上直打滚。凶手却仿佛没看到聂儿珠的痛苦，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满脸厌恶地将那割小刀丢在了地上。

“我这个，天生凉薄，心狠手辣，你看看我把那么多留在北燕弃之不顾就知道，和我这个讲分，那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更何况，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分？来，把这个开不了的贱拖下去，杖毙了之后，丢在王府门曝尸三，给那些看看！”

见那侍卫凛然应命，二话不说就上来拖了聂儿珠要走，萧敬先却突然叫住了他，沉吟片刻就补充道：“唔，乡随俗，南吴这边好像连家里的婢也不能随随便便处置，那就这样吧。曝尸的同时，在旁边张贴一张告示，把毒物的图形画上去，就说他害未遂，因而杖毙。至于害谁，那就不用明说了。”

“卑职遵命！”

断了舌的聂儿珠登时大骇。然而，他此时被萧敬先炮制得半死不活，哪里还挣脱得了那侍卫的钳制，只能拼命蹬腿，嘴里嗯嗯啊啊，只恨无法表达出心中的意思。

他这次是收了别的金子对付越千秋，是怀有私心，但他确实一直都对越千秋心存敌意，而这确实是因为当年旧事！

他只是耍了个花招，没有说出真正的实，因为那个襁褓中疑似越千秋的孩子不是丁安抱回来的，而是到了金陵城郊之后，皇后身边一个武艺高强的内侍悄悄抱了小皇子的襁褓出去，而后又带了一个不一样的襁褓回来。那天晚上，他奉皇后之命，抱着孩子出去打算随便找个家送出，而半道上突然被打昏，等他醒来时，孩子已经不见。

他硬着皮回去禀报说孩子已经送走，原本还担心被揭穿，谁知道丁安竟是也在那天夜里失踪，于是根本没理会他把孩子送去给了谁。而后皇后身体每况愈下，他也在被遣散之列，虽则那一笔钱颇为丰厚，可他这十几年来也花得光，这才来投奔萧敬先。

可没想到这个理应会成为他新靠山的主儿，竟是完全不像当年的皇后娘娘……竟是狠毒躁到根本不给他第二遍解释的机会！

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可以写下来，他可以把知道的一切都写下来！

然而，不论聂儿珠如何挣扎，如何祈祷，萧敬先都没有再看他一眼，直到被拖出屋子，坚实的地上甚至因为那剧烈用力的脚而留下了两道印子，他这才低看了一眼，随即哂然笑了一声。如果他刚刚叫一句把留住，也许能问出一点其他的东西来，但他真的能信？

连萧卿卿都并不是知者，像这种没用的货色，怎么可能了解到真正的内？

屋子里闹过毒物，越千秋自然是换了一间客房继续睡。这一次，他反而倒是一觉睡到天亮，当醒过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透过窗格上厚厚的高丽纸照了进来，驱散了一晚上的霾。

翻身起床的他打了个呵欠，这才想起昨天答应萧敬先留下之后就回屋，之后半夜闹了一场，却是没留意家里是否给自己送过换洗衣服，不禁皱了皱眉。

可就在这时候，外已经传来了一个声音：“九公子，浴堂那边已经备好了热水，您可以去洗浴了。”

咦，他倒是第一次借宿晋王府，这没有主的地方挺周到嘛！

越千秋立时下床趿拉了鞋子来到门前，拉开门之后，见是一个浑身透着机灵劲的小厮，他抬看了看天，伸了个懒腰之后，也没多问，只是睡眼惺忪地点道：“嗯，带路吧。”

所谓的浴堂，距离越千秋昨晚上换过的这处客房并不远。当他脱掉了一晚上睡得皱的衣服，先就着一旁早就预备好的几桶热水冲洗了一下身子，随即赤条条进了那水气氤氲的大水池子，刚刚舒服地舒了一气时，他就听到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聂儿珠我已经杖毙了，扔在门曝尸，他在被我割掉舌之前还说，你是当初被丁安从我姐姐那儿抱走的。当然，既然查到他昨天还和裴家见过，这话我就当他疯狗吠了。”

越千秋只觉得浑身一僵，却不是因为萧敬先这话，而是他这个天生就不喜欢在这种公众场合与共浴！哪怕他背后真如严诩所说没有任何东西，连颗痣都没有，可他就是心里膈应！

他吸了一气，一手拿起刚刚放在顶的毛巾用力一挥，一时水汽四散，他终于看到大浴池对角线的尽，赫然坐着同样一脸懒洋洋的萧敬先。

一想到自己竟然在丝毫没察觉到这家伙气息的况下进了这浴堂，他就忍不住为之气结。

他下意识地把毛巾在胸下方一扎，随即恶狠狠地说道：“萧敬先，你的随你怎么处置，但我洗澡的时候不习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