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不再理睬脑海里的风波。

李汝鱼站在紫气大鱼上，盯着那条伴鱼而游的大龙，贼笑了一声，果断动手，不给身体里那位千古大帝任何反悔的机会。

天穹之上骤显景。

有一条紫气大鱼，在天穹之上趁着金色游龙被紫气困缚，以鲸吞之势，将那缕金色龙气吞腹中，蔚为壮观。

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后，紫气大鱼陡然一阵翻腾。

无尽紫气从它体内流溢而出，将整个天穹都渲染成紫色，宛若一座紫色的无边云海，云海之中，紫气大鱼戏水般翻滚，搅弄起无边风云。

李汝鱼只是笑看。

他也不知道，吞了一份龙气的紫气大鱼会变成什么样子。

片刻之后，当紫气大鱼再出现时，李汝鱼瞪目呆。

这……

还是大鱼？

紫气大鱼本就有上百米之巨大，然而吞了一分龙气后的紫气大鱼，其身影之庞大，已有三四百米之巨，铺展双鳍之后，宽亦有数百米之大，几乎遮掩了半边天穹，从云层里游出来，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李汝鱼觉得自己渺小似蝼蚁。

更为惊之处，是大鱼生须。

先前自己借春风而上云端时，发现大鱼只有两根金色鱼须。

但此刻的紫气大鱼，却有十根金色鱼须，尽数垂在鱼嘴乃至于鱼腹上，每一根金色鱼须都有上百米长，粗大至极，须两才能合抱。

大鱼不仅生须十根，那张巨嘴里，更是长出了两排尖锐长牙，每一根长牙都比一座房宇还高，整齐排列错，哪怕是一条金龙，也能被这满嘴利齿撕咬成碎片。

端的恐怖至极。

这还是大鱼？

李汝鱼不这么认为，很快，脑海里那陌生身影的声音就在意识中响起，“哥们儿，发了啊，发了啊，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鲲啊，鲲是什么你知道吗？鲲之大，一锅炖不下，需要两瓶雪花勇闯天涯……我擦，就不知道你这个会不会是进化失败的腐鲲还是骨鲲？”

“话说，大凉天下没有那篇《逍遥游》？来来来，我来给你科普一番，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所以，鲲是话中才存在的兽，以后还会进化成鹏，翼若垂天之云的鹏！不对，老子好像忘记了个重要的事实，这玩意儿并没有真实体，算不得真的鲲，而是类似君王龙气那种……大概是属于气运之类的东西？”

“但也很逆天啊啊啊啊！”

李汝鱼默默的听着，任由那在意识里胡言语，但多少觉得他说的没错，也许这真是条北冥大鱼，如今化为鲲。

李汝鱼也没闲着。

只见那已不是大鱼的鲲来到自己身前，那双巨大的眸子里有些雀跃，然后轻轻俯首，李汝鱼笑了，于是抬步。

少年负手而立，看千里大地。

脚下，紫鲲君临。

随着大鱼吞龙而化鲲，天下高有所感。

蜀中，黑衣文只是落寞的叹了气，说了句大鱼将扶摇，只怕这天下三分之势造就的世气运，倒让这紫气大鱼化为鲲鹏了。

算终究不如天算。

青城山上，教导出方流年和公孙止水的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感触颇，却无悲喜。

临安，气衰落得极快的老监正一怔之后，忍不住失声讶然：“少年体内的间君王竟然能容忍他的紫气大鱼吞龙气，这是何等气度？”

而在距离石庙镇不远的地方，说书老拉着孙远离是非之地，背三弦的小姑娘却忽然停步，回看着天穹，啊呀一声，真的变成这样了呢。

小姑娘的眼眸里，显现出少年背负双手立鲲之的傲然身姿。

小姑娘忽然泪如雨下。

她觉得很伤心，好像即将要失去一个非常疼的亲，小姑娘的心里，响起了一声喟叹，有说了句这都是天命，我已放下那一生。

天命不可违。

小姑娘听不见那声喟叹，说书老更听不见，只是暗叹了气，拉了拉孙，“咱们赶紧走罢，别到时候等那个北镇抚司酷吏来俊臣想起咱们爷孙，想走也走了了。”

小姑娘哦了一声，以为忧……爷爷也是个异呢。

春风拂过万里山川，一夜春来百花开后，春风散去，圣庙前，坐而捧书的范姓庙祝起身，一脸疲惫，走出大殿看了一眼天穹，道：“如你所愿。”

王妃苏苏看不见天穹异象。

她只知道少年李汝鱼借春风上了青天，既然上了青天，那么当然算仙，要杀郭解就不难，于是笑眯眯的道：“是如她所愿。”

顿了下，“若是我没猜错，亦是如你所愿。”

范姓庙祝哈哈轻笑了一声，倒没有被苏苏看心思的尴尬，只是重复了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那个少年却很可能是大凉天下最好的匹夫。

自己岂能袖手旁观。

今夜显圣手笔一夜春来，一则帝之意，二者何尝不是自己顺势而为，否则我堂堂一儒家圣，岂会被帝胁迫？

那才是笑话。

……

……

李汝鱼借春风上青天到大鱼化鲲再到立身紫鲲之，实则只是很短的时间，脚下大地上，犹有半魔金身的郭解以及英布。

李汝鱼招手，轻呼了一声剑来。

便有剑来！

长街之上，那柄躺在地上的长剑一阵颤抖，倏然穿空而起，一瞬间后，出现在李汝鱼手上。

李汝鱼执剑，落剑。

剑落，化作一道闪电，一道紫色闪电，晴空劈下，所过之处，虚空崩塌出无数裂缝，直指间蝼蚁。

此剑，重逾山河。

力挽天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