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它们把皮脱了，”她一把拎起灵魂王。手指紧紧攥住了它的脖子。“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被她死死捏住了喉咙的灵魂王，其实根本就没法开说话；然而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包括yu在内的一群灵魂却依然接二连三地从皮囊里钻了出来——在张华碧的一声尖叫里，林三酒低下。嘴角浮起了冷冷的笑意：“……你们可以用意念沟通？”

“不，不，只是单向的……”从铁箍一样的手指里得到了一点空隙，灵魂王挣扎着回答道：“我能向它们传递讯息，它们却不能回答……”

“你们族群一共有多少？”

顿了顿，灵魂王极不愿地出声了。“一千一百二十四……个灵魂。”

这个数字。比林三酒预料的要多得多——她愣了一愣，却立刻笑了：“这儿可只有九个。剩下的呢？”

这一次王安静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了。直到张华碧跌跌撞撞地跑到林三酒身边时，它才嘶嘶地说：“……它们分散在各个地方，准备巢和物资。”

林三酒点点，说不上来在想什么——她歪看了灵魂王一会儿，忽然指了指正死死盯着她们的一地形虫：“我记得你们跟我说过，yu是个携带者，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族群里，各有各的分工。yu是专门负责运送同胞的……它的身体里能容下十好几个原始状态的灵魂，等有了合适的载体，再将灵魂从体内释放出来……”

原来是这样——

林三酒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从一地块中勉强辨认出了yu。想了想，她忽然笑了，目光竟亮亮的：“既然这样，就让你的族们再回到yu身体里去好了；然后让它再把皮穿上——嗯，动作快点，那边已经有飞船过来了。”

“不行啊，”灵魂王顿时哑着嗓子叫了一句，“它们都已经不是原始状态了——”

然而面对灵魂一族的时候，林三酒并不是一个非常体贴的。

她一手攥着王，另一手突然一甩，一张卡片便迅速激向了一只灵魂；在那只虫猛然一扭，以为自己刚刚躲开了卡片时，【高频粒子震刀】却突然从半空中探出，转瞬间就将它绞碎了，迸开了一地碎屑和粘。

“虽然我想带着你，但我可不打算让这么一群东西都跟着我上飞船，”林三酒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一字一顿地说，“要不你来想办法，要不我来帮你想办法。”

……看来灵魂一族死一个少一个的说法，也是事实；即使非常不愿意。但在灵魂王的命令下，剩下的一群灵魂仍然艰难地钻回了yu的身体——只不过，林三酒这辈子也不愿意再回想起那令反胃的一幕了。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礁崖上只有一个变了形的“孕”，以及一地皮。

林三酒本来打算将这些残骸一把火烧了的。但眼看着空中飞船的影子已经越来越近，礁崖上又是一片湿，不好生火，于是脆将七八具皮都一气转化成了卡片——不过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顺手把卡揣进了袋里。

在她行动的过程中，张华碧一直脸色苍白，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能吐出来一样；即使在已经坐上飞船好一会儿以后，她仍然是一的冷汗。

飞船外的天空，正由浅灰色逐渐加，浸成了浓浓的墨蓝。

一直没有理会灵魂王、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的林三酒。瞥了张华碧一眼，忽然出了声：“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逃得一命的？”

后者立刻打了个颤，伸手抹了抹自己乎乎的脸庞。

“说起来，真的全是命啊。本来活下来的，有可能是沃德的……唉，总之，我是无意间打了一个时间差。在这个东西，”她指了指yu，“走出r区以后。我和沃德都担心她会去找你，于是也想跟出去看看。但是考虑到我和你都是，他终究还是让我去了……也正是因为我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我才活了下来。”

“当我跟着这个鬼东西后走出去以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鬼使差地读取了一下沃德——”说到这儿时，张华碧的声音不可自控似的尖锐了好几分，“他的结果，是一具死尸……真的，还是他的模样。但确确实实已经变成了尸体……我吓了一跳，赶忙冲回了r区……没有一个醒着，全都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都死了……除了那两个男之外。”

“那俩正死死地盯着我，我当时脚下一软——要不是有这个东西，我恐怕也中招了。”张华碧从领里掏出了一个吊坠儿，看起来就是一个雕刻俗气的玉佛挂件，看起来就像是大街上十块钱三个的东西，毫无别致之处。

【花了五千块后你从此长了教训】

出门旅游的时候被带进了珠宝玉器店购物，不知怎么一时冲动，花了五千块买下了这个下脚料做成的玉佛——而你的月工资是三千块。这个血一样的教训从此没有离开过你的脖子，因为它能够让你时刻保持理智。

效果：镇静心，减缓绪冲击，防止昏迷。

怪不得……林三酒心里恍然大悟。灵魂一族恐怕没有想到竟然有靠着特殊物品，仍然保持着清醒，因此才让张华碧蒙混了好一会儿——只不过到底还是没有瞒过灵魂王而已。

叹了气，张华碧将玉佛塞了回去，目光忍不住又一次扫过了两只灵魂。

“可惜这个东西不能让我看幻象……这个叫啥王的，你是怎么打败它的？它不是会制造什么现实吗？”

林三酒轻轻哼了一声。

“说到这个，我还真不得不佩服它。所谓的现实……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的确是现实。”她一边说，一边暗暗地梳理着自己的意识力——自从把灵魂王握在手里以后，她已经将黏在yu身上的一丝意识力换了个主。她像拽狗似的扯了扯手里的黑皮绳：“来，既然是你的能力，你不妨来说说。”

灵魂王低着沉默了一会儿。

“笛卡尔……”半晌，它忽然没没尾地冒出了一个名字，惊了两个类一跳。“……听说过吧？我思故我在，这句话是我族存在的基础，也是我能力的来源……你相信的，便存在，你不相信的，便不存在。你感知到的，便存在，你感知不到的，便不存在。”

也就是说，从第二个的角度来看，灵魂王的“现实”是不存在的；然而对于林三酒来说，由于她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一切，连意识力也跟着看见了这些“现实”，所以它们成了她独一无二的真实，而非幻象。要不是灵魂一族也属于末因素之一的话，林三酒还真想不出第二个能反败为胜的办法了。

张华碧张着嘴想了半天，才嗫嚅着出声了：“唯、唯心论，竟然也能变成武器？”

林三酒被她问得一怔，似乎没有想过这一点；不过，这并不是她最想问的问题。

即使拿不准林三酒会不会回答，她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惊疑，小心地问道：“还、还有……你为什么不杀了它们，反而要带着它们走？”

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里，忽然泛起了淡淡的笑意——高个儿调整了一下沙发后骨翼的角度，将两条长长的腿轻轻叉起来，这才慢慢地说：“因为……我有一个对，的正好是和它们完全相反的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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