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呼地一下吹过去，丛沙沙地摇摆起来，仿佛也带上了几分寂寥。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偶师早就连同沙一起走了，即使死盯着他，竟也在一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昏白的雾色下，不知上哪儿去了。只剩下空的原一望无际，唯有极远处的地平线上，隐隐起伏着一峰又一峰的连绵群山，模模糊糊地成了一片灰青色。

林三酒坐在地上，一条长腿伸了出去，脚面牢牢抵住了一个“小姑娘”的脸，顶着它不让它再往前挪动半步——刚才偶师一走，灵魂王突然就朝林三酒撒丫子奔了过来，倒把她给吓了一跳。

“你要怎么样？”她只觉浑身上下，连着脑，都一齐累透了。“他把你放出来了，你就走吧，还来找我什么？”

她记得灵魂一族的能力里，有一个“化学激素”是能叫昏迷的；在意老师的提醒下，林三酒用【防护力场】把自己的脸鼻都给牢牢地罩上了。

灵魂王半张脸被踩上了一只脚，另外半张脸上猛地扯出了一个幽的。

“你这怎么说话一点信用都没有？”小姑娘的嘴唇如今泛着铁青，里扭动着一根彼此纠缠的红，发出了刺耳愤怒的嗡鸣：“我们跟着那个家伙，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熬了几年，好不容易见着你了，你就让我们走？”

时过境迁，林三酒也用不着这些灵魂去对付偶师了——因为它们很显然，根本也不是偶师的对手。她才没有心再去管灵魂一族能不能生孩子，脆地反问道：“不然呢？”

灵魂王一瞬间腾起的怒意，几乎差点令它滑脱出皮。

然而它不愧是一族王，在使劲扑腾了两下之后，它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压低声音，灵魂王低低地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猫医生在哪儿？”

林三酒立刻将自己的脚从它脸上拿了下来，坐直身体，半信半疑地说：“你知道……？”

顶着半个鞋印，灵魂王表鲜活地露出了一个冷笑：“那当然。我也看出来了，偶师好像要拿猫医生跟你换一个什么东西，而你既不肯换，又想把猫医生要回来——对吧？”

林三酒不置可否地看着它。

“……你把你那个可以改造身体的朋友叫过来，等见着她的面时，我就把猫医生的地点告诉你。”

林三酒登时从鼻子里了一下气，从地上站起了身。

“诶，你去哪！”灵魂王登时急了。

“如果你真知道猫医生的所在之处，偶师还会放你回来？再说了，就算你真知道，在咱们说话的工夫，大概他也早就把猫医生换了一个地方关起来了。”林三酒也没把话说死，只是接着道：“你要是能领着我找到猫医生，我就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不然的话，你一点儿用都没有，想跟我谈条件可有点儿难。”

几句话说完，林三酒一转身，抬脚就走。

刚刚走出去几步，猛然间一个矮小的影子就从后方扑了上来——林三酒早就防着灵魂王会恼羞成怒，一侧身跃开了，手里已经按住了【诺查丹玛斯之卡】。

然而卡片上什么也没吸收到，反倒是灵魂王的下一句话，叫她愣住了。

“你从哪儿找的又一个灵魂？”面色青白的小姑娘瞪大双眼，眼球完全凸了出来，看起来大得吓：“……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灵魂的存在？”

“灵魂？”林三酒一怔，登时反应了过来，手脚迅速地将后背上的半截土豆哥哥给解了下来，一把扔在了地上——一动不能动地，他像一块石似的砸进了丛里，发出了一声闷响；一双眼珠子被叶扎了进去，却还是转动着，看向了灵魂王。

“这是一个灵魂？”林三酒重复了一遍，立刻又知道这不可能。“不对，他体内仍然是正常的类构造！”

灵魂王和yu都凑了上来，四只眼球一起翻了一下，盯住了地上的土豆哥哥。偶师想必不太体贴，它们看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换过皮了，身上的尸囊已经被拉扯得松松垮垮，这一低，立时连着整片皮和发都往前滑了一下。

“还真是……怪了，仔细一看，这个玩意儿确实不是灵魂。”

灵魂王往土豆哥哥的腹腔里看了一眼，按了一下他露在外面的、白白的一节脊椎骨。土豆哥哥的眼睛也随着它而转动着方向，只可惜他既不能说话，也不能有所表，叫不知道他对此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也是灵魂？”

“我们是靠着不断掏空生物、穿上他们的皮囊而活下来的，”灵魂王也不抬地答道，“所以对皮囊非常熟悉。一个东西，到底是不是生物，扫一眼就能感觉出来了。”

土豆哥哥不是生物？

“但我不能把他卡片化，”林三酒忍不住反驳道，“这说明他是有生命的。更何况在他变成这个样子之前，他能说会走，跟没有分别。”

“分辨皮囊我比你专业，言而无信你比我专业。”灵魂王立刻打断了她，“我说他不是一个生物，我可没说他是死的。”

“什么意思？”

“他是活的，但他不是一个有生命的生物。”这句话就更叫摸不着脑了。大概是发现了林三酒的一脸茫然，灵魂王继续解释道：“拿你的那个朋友来说，假如她造出了一块，能呼吸、有心跳，血也会流动，但是没有意志，也没有思维，无知无觉——这块算不算是生物？有没有生命？它又是不是活的？”

“大概不算生物。不过这个家伙是有意志的啊……”林三酒满腹疑虑地说。

灵魂王没有回答她，似乎这一个问题也在困扰着它。它低下去，喃喃地一边嘀咕着“不对，我能感觉到，我能感觉到”，一边来来回回地仔细翻动摆弄着土豆哥哥的身体。

土豆哥哥一块肌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会儿打开自己的嘴，一会拨开他的眼皮——当灵魂王将他的肚皮也掀开来了以后，它猛地跳了起来。

“这个家伙，”扎着马尾的小姑娘，转高声问道：“他在变成这样之前，有生殖器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

林三酒叹了一气，看了一眼模样越来越惨的土豆哥哥——后者一路颠簸，肚子里的内脏器官都脱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了个空腔：“……应、应该有吧？”

“有意思！”灵魂王眼睛一亮。

林三酒还没来得及问，只见小姑娘忽然一低，脸皮一颤，从额处的皮肤起，就开始慢慢委顿了下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灵魂王已经将半个身子都从皮里蜕了出来——红的一条形大虫子翻滚拧动着爬上了土豆哥哥的身体，从里隐隐露出许多白生生的“筋”，滴落下了一地的黏。

“你他妈就不能先说一声！”

就算早就见识过了灵魂一族的本相，但毕竟时隔几年了，再猛一瞧见，林三酒甚至忍不住面上肌一抖，下意识地转过了眼睛。只是很快她就着自己转了回来，向那条“咕叽咕叽”地朝土豆哥哥身体里钻的红虫问道：“你要什么？他都成这样了，你也穿不了了吧？”

“王陛下说，”回答她的却是另一边面无表的yu：“她知道这具皮囊一定也是被什么东西穿着的，而且穿法和我们不同。我们在吞噬了生物内部构造以后，虽然会生成一个相仿的结构，但这个结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