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涯、尹秋水；还是有意亲善主峰的纳兰明珠；又或者压根是刺，一心扳倒掌教的方翠崖，都出离愤怒，所有的心思拧成了一麻绳，就是要借钟离的事，至掌门师兄于死地，瓦解他对年轻一辈的控制。

事到了现在这般田地，谁是谁非都不再重要了，六位峰主断然不会出手相助，方栦山只要靠着自己一脉的力量，将眼下的这一关扛过去。

雪姬舟答应保护掌门师兄的周全，已经是给了钟离睿莫大的面子，后者略一沉吟，便瞬移过来，将怀中的师尊温柔地到对方怀里。在师父离开自己怀抱的那一刻，钟离睿最后看了他一眼，看那瘦的面孔染满了血，鼻子一酸，眼泪涌出，跪倒在地，“师父，孩儿生不能尽孝，只好以死尽忠。”

对于面前的困境，钟离睿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为师父彻底断绝后患，让六峰峰主再也不敢生出妄念，再也抓不住师父的把柄。一切因自己而起，也应该因自己而终结。

钟离睿吸气，慢慢走到明虚子对面，后者正眯起眼睛打量他，看到钟离睿，看到钟离睿和掌教之间恩义，明虚子心中的疑惑总算被解开。

“我本来还在琢磨，以他那般的境界，怎么会察觉不到封印的松动，怎么会道心不稳呢。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的存在，让他产生了彷徨，让他做出一系列错误的选择？你是他的亲生骨？”在钟离睿出现的那一刻，盘亘在明虚子心中的疑惑全部都解开了，毫无疑问，掌门真李易之，种种不合常理的举动，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原来，即便到了上善若水之境，也并非真的冷酷无，心里也还是有所牵挂的。天道无，有，师父曾经的话果然是对的。”

钟离睿很感谢明虚子给了自己救下师父的机会，回应道：“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师父是我在世间唯一的亲。”

听钟离睿这般说的时候，李易之悄悄地流下泪来，到了他这般年纪，这般境界，除非真所致，否则断然不会流泪的。

“李易之大概也是这般想的吧。”明虚子长叹，悉一切根源的他，为这两的命运感到惋惜，“恩师如父，孝徒若子。没错，这就是我们蜀山的传承，有关师与徒的传承。”

“让师祖见笑了。”钟离睿背脊弯曲，恭然行礼。

“你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看钟离不言语，明虚子接着说道，“你体内的力量很杂，其中一是我熟悉的，看来正在蚕食你。”

“师祖慧眼如炬。”钟离睿坦然，在祖师爷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所以你师父才会不计前嫌，违背祖训地礼敬于我。”明虚子嘲讽地哼了一声，“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他怕了。现在才明白，都是为了你。”

“师父对我恩重如山。”钟离又一次流下泪来，他心里最明白，今一过，就是生离和死别。

男，默默地背负一切。李易之将方栦山的希望全部派去龙虎山，除了要保护他们，更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自己一个背负起所有的罪责和刁难。他的良苦用心从未告诉过任何，默默地埋藏在心里，若不是身边的各个绝顶聪明，钟离睿又恰巧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谁也看不其中的玄机。

明虚子对现任掌教李易之很是敬佩，在心里为他竖起了大拇指——这才是真正的男，这才是蜀山的擎天柱，正道的执舵。比那些不成器的家伙们，强的太多太多了。

尊敬是用行动换取的，掌教以一己之力扛起蜀山兴衰，六峰小姿态作壁上观，谁轻谁重，谁是真正为了蜀山一目了然。六位峰主断然难以想见，今一过，主峰与六峰的气势将逆转，他们会被彻底孤立。

说实话，明虚子打从一开始，就未想过要灭杀蜀山掌教，他只是要进后山，解开历史的封印，将真相公注于众，还自己以清白，还祖师爷以清白，同时让天下了解，青山的为。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太不切实际了。若真的这般做了，蜀山的根基将会动摇，这座千年大派将会土崩瓦解，就像李易之预测的那样。

明虚子点点，对钟离说道：“似逆转乾坤那般至高的道术，只有阅尽事沧桑，窥沧海桑田的，才能够领悟出真谛。师父当年也是自感时无多，才会上山悟道的。你太年轻，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纪，本心与逆转乾坤无意，强行参悟只会适得其反。现在，那逆流在两道强大力量的挤压下，也越发强大起来，早晚要出事的。我的力量虽然与你同源，可也没有解救之法，你师父想错了。”

“能与师祖面对面谈，已是莫大的恩惠。”钟离坦然。

明虚子低下，少许，再抬起来时，目光凛然一变：“你要阻止我？”

“师父不在，作为方栦主峰的首徒理应担负起支撑门派，抵御强敌的责任，我当仁不让。”钟离睿从那一躬到底的姿势中回复过来，面色决绝，似已看生死。

“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总要尽力而为。”

“那好吧，或许借我之手做个了结，真的便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就心甘愿地被你们利用一回。不过你要记住，我的初衷从未改变，你如果失败，后山的禁地就将出现在间。”

“谢师祖提醒。”两道赤色的仙罡同时起，钟离睿和明虚子将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