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个小时后，三万多只粽子已经成型。

停工的时钟敲响时，六十个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立正站好。

几个监工从各处走过来检查他们有没有偷工减料。

在确认整个车间的工作台上没有一点费，工们被检查完毕后，才陆续离开了车间。

周常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耳朵里都是机器运作的声音。

粽子被送进包装间，里面的工直接包装，扔进纸箱子里。

明天，百货大楼、各大酒楼、点心铺子都会售卖自己包过的粽子。

可是，周常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他只感到每的重复和麻木。

“周常走吧。”赵阿顺走过来，拉着他离开了车间。

外面的夜色格外好看，蓝色的夜空中，星星像是钻石一样散落着。

微风吹来海的味道，厂子的北方，还可以看到渔火通明。

当初，周常和同乡的赵阿顺从乐川来到华海市的维港打工。

村里的男们，都到南边来谋生路，有的去了粤州，有的去了埠湾。

而周常他们来到了华海市的维港，听说这里的食品公司能挣到很多钱，管吃管住。

两脑子一热就和食品公司签了契约，可是这一签就是五年，而且还不能回家。

这样不道的契约，曾经引起其他工友闹了一阵。

可是，十几个闹事的工友，死的死，伤的伤，还有辞职的，再也无敢闹。

“你说他们都是自杀吗？”周常想着以前的事说道。

“谁知道，这么大的厂子，工就有两万多个。”

“死一两个，有谁在乎。”赵阿顺随说道。

周常感到呼吸的空气里都有一种压力，压着自己的神经。

第二天依旧是机械和重复的工作，有那么几次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飘了出来。

他站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和其他工面无表的包粽子。

午饭时间，每是标准的三菜一汤。

“常哥，我打听到了秘方的消息。”赵阿顺小声说道。

“什么秘方？”周常问道。

“粽子馅料的调味。”赵阿顺笑着说。

“你想嘛？”周常疑惑道。

“常哥，难道你要一辈子待在这个像地狱这样的地方吗！”

“你看看我们每天不停地包粽子，重复一件事，会疯掉的！”

“我们把秘方搞到手后，就辞职不了。”赵阿顺说着。

周常后面的话全都没听进去，唯独那句会疯掉的，一直在脑海里徘徊着。

三后，夜班结束，从车间门走进来两个。

正坐在绞机后面休息的周常听到了声音，探出去看到是监工老冯和赵阿顺。

“冯哥！”赵阿顺点哈腰的给老冯递烟。

“嗯。”老冯吸着烟，瞥了一眼赵阿顺满意的应了一声。

“我说阿顺，你这样搞事，我不大好办哦。”

“冯哥，冯哥，阿丽答应了，您和她投意合，我有意撮合。”赵阿顺笑着说道。

周常听到阿丽的名字，这是赵阿顺在华海市认识的朋友。

“这秘方也不是这么重要。”

“当然你们带出去，我也是为你们做了好事，成全你们做个小本生意。”老冯吸完最后一烟，说道。

“是，是。”赵阿顺点道。

老冯甩给赵阿顺几张纸，就离开了车间。

“阿丽啊，你就委屈一下吧。”赵笑眯眯的爬着扶梯上到绞机旁边，自语道。

却是话音刚落，就见赵阿顺一个没扶住，掉进了绞机里。

周常见到一惊，赶紧跑出去也爬上了绞机。

可是，眼前的一切，让周常彻底愣住了。

赵阿顺不偏不倚的被绞机的大刀叶割断了。

他那脸上的表还是惊恐的，可是，已经滚到了一边。

周常忽然走下绞机，来到车间的冷冻室里，搬出一条条生块。

不断地扔进绞机里，就这样，不停地，重复着扔的动作。

直到把赵阿顺的尸体完全盖住后，他才离开了车间。

早上开工时，总经理还表扬了提前把料扔进绞机的工。

每开工前，将生块扔进绞机是每个工都可以做的事，以便保证产品的及时制售。

巨大的绞声开始响起来，周常格外的兴奋。

他似乎还看赵彭阿顺的泥顺着绞机的出向大盆里流着。

馅料的大盆跟随传送带来到自己面前时，周常包粽子的速度更快了。

他接近于疯狂，他无声的微笑着，迅速的包着粽子，他觉得赵阿顺的质极其细腻。

就这样，一个月后，还没有发现赵阿顺失踪了。

是啊，两万多名工，谁会在意呢？

周常抽着烟，在工们身边监工，心里却不高兴。

今天的馅是老冯的，看起来他的不细腻。

“好吃吗？粽子？”邢桑指了指周常手里的粽子问道。

“好，好吃，特别香。”他狼吞虎咽的说道。

“如果用自己的包粽子，会不会更美味呢？”邢桑站起来，慢慢的向门外走，轻声的说着。

周常看着手里的粽子，再一次放到橱柜上，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忽然他停了下来，顶的灯泡，太刺眼，他要摔碎，用来包粽子！

车流穿梭，来往的街上，有很多活着只为了一顿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