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回到自己家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走过大门，想要到黄金绵那里去，路过宝珠居住的厢房，看到室内灯光透过窗格投出来，映出影，方进石停下来脚步，转身走了过去。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他刚刚走到台阶处，宝珠的那个小丫正好出门来，她看到方进石，马上转身向房里道：“宝珠姑娘，公子来了。”

宝珠很快出现在房门，她把方进石让进屋中，方进石看她应是刚刚沐浴过后，发湿湿的披散着，脸上没有任何黛，身着色的绣花小袄，穿着很随意，方进石看她，感觉此时十分清丽柔美，不禁赞道：“不错，你这样也挺好看。”

宝珠笑笑道：“今晚你怎么来了？”

方进石故意道：“我不能来么？这是我家你都忘记了？”

宝珠收了笑容，马上正容道：“不是，你当然随时能来，只是先前你半夜离开，我在想着我做错了什么，伺候你的不好，怕是你不来了。”

方进石坐下来道：“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别想的太复杂了，你可知道你是两淮东西两路教坊勾栏院中，赎身出来最贵的，我不来让你陪我，还把你当佛祖供着敬而远之？”

他不过是说笑的话，宝珠听了却当了真，她的脸色很快黯然，走到方进石面前，双膝一软竟然跪到他面前，方进石大吃一惊，急忙扶住她道：“你这是做什么？”

宝珠道：“今天我太失态，让你在外面前丢了面子，还不信你的话非要跟着前去看看，当真是大为不该。”

方进石将她拉了起来，软语道：“这是之常，我自然明白，何错之有？这也不算多失面子的事，我从来没放在心上。”

宝珠慢慢让他拉了起来，方进石道：“你要是当真想赔不是，就陪着我一起吃饭好了。”

宝珠平复了一下绪，道：“你这么晚了还没有吃饭？我让去安排一下。”

方进石道：“我遇到李宝了，他要杀我，哪里顾的上吃饭。”

宝珠大吃一惊，急问：“当真？”

方进石道：“何必骗你，只是他说若是我对你不好，他就找我麻烦，若是对你很好，他就永远不会出现了。”

宝珠松了一气，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方进石将李宝扔给他的小布袋拿了出来，到宝珠手上道：“这是他让我转给你的。”

宝珠看了看他，打开那个小布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她展开那地锲仔细看过，然后叹息一声，默然不出声。

方进石道：“这好像是个地锲。”

宝珠点道：“是的，是我山东故土的老房子，当年若不是因为这房屋土地，我也不会流落到勾栏瓦肆受苦受辱，这张纸真是害死我了。”

方进石道：“那你就给我说说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宝珠却扭过去，半天也不出声，显然她并不想向方进石提起当年的事，方进石道：“这么说，这个李宝也是假假义，只是说的好听，要是换成是我，拼了命也要去做点什么。”

宝珠果然受不得他这一激，回道：“当年他身在洛阳学艺，千里之外，如何能怪得了他？”

方进石道：“那么他回来之后也不曾去救你？”

宝珠道：“他回来之时已过了大半年，已经无可挽回，当时我的赎身价已经需要五百贯，除非去杀越货，拦路打劫，否则他又有什么办法拿的出这五百贯来，我怕他走了极端，只能狠心对他，让他去挣正当来路的钱来赎我。”

方进石哦了一声道：“当时在百花会上，里卡安王子说你身价五百贯，那句话的意思就在此处了，只是波斯王子怎么知道这事？”

宝珠道：“波斯王子一定和他相熟了，听他说过。”她从不提李宝名字，只说“他”字。

方进石笑了笑道：“那个波斯王子的妹妹也看中李宝了，一心想要嫁给他，前还到我店里闹了一场呢。”

宝珠听了他的话，不接，也不向下说了。

方进石只好自己道：“想来李宝觉得最能挣钱快的就是出海，就去了波斯一趟。”

宝珠道：“我们那里总有出海给商贾大户做船工的，风险是有，工钱也很过的去。”

方进石道：“李宝出海几年？”

宝珠想了想道：“前后四年有余。”

方进石道：“难道中间他一直不来找你？”

宝珠迟疑了一下道：“再说下去，你可能就不愉快了，不说了吧。”

方进石道：“我没什么，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过去。”

宝珠摇摇叹了气，然后道：“他拿着五百贯找我的时候，别问他要七百贯，他再次拿了八百贯的时候，我的赎身钱已经一千贯了，又有何用？”

方进石想了一想，感同身受换到李宝的位置来，也能想像到李宝的气愤和悲哀，世间事，只怕最让气愤无奈的就是，你所的正承受苦难，你却相救不能，一次一次的失败。

所以方进石也叹了一气，他并没有说话，宝珠却接着道：“到了这最后一次，我也想开了，有缘无份，何必强求，求也是求不到的，正好那波斯王子肯花大价钱为我赎身出来，送给孟大先生，他又把我送给你当小妾，对于我这样的出身来说，又能会有比这个更好的归宿么？再没有了。”

方进石笑道：“是啊，我千金买马正少年，十万黄金下扬州，脾气又好又不小气，更不会打你骂你。”他总是喜欢有机会的就自夸一下，胡诌几句顺溜出来。

宝珠道：“是啊，你确实是个很仁义重之，比之那些为富不仁者强之万倍，我第一次见你时以为你和那些来寻乐买笑的一样呢，还恶语相向，今天如此失态，我也不知怎么想的，没来由的去怀疑你，回想想，我如此的不识好歹，还念念不忘以前的事，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方进石道：“今天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了。”

宝珠道：“前事如梦，既已逝去，还留它何用？”她手中一直拿着那小布袋中的钗子，此时将手一扬，钗子穿窗而出，飞落到后窗花丛中。

方进石望了望那窗外，回过来道：“前事未必如梦，我想知道，李宝既然不是懦夫，他为何不带你逃走私奔，找一个无认识的地方重新来过，不是更好？”

宝珠道：“他不是没想过，更数次向我提及，是我不愿。”

方进石怪道：“这是为何？”

宝珠道：“我在那种地方呆了数年，如何还配得上让他如此为我，别若是知道了我的过往，他一辈子也抬不起来，私逃有违法纪，为世所不容，我信他以后必成大器，定能有个光宗耀祖的出路，和我逃了却一定只能埋没终生，我怎能如此私心。”

她定了一定又道：“他娶个良家子为妻方最好不过，那外邦子，也是不成的。”

听了她最后一句话，方进石也笑了道：“你还是放不下他。”

宝珠庄重的道：“你放心好了，从今往后，我再不见他，那种地方出来的子是不好，但一旦认准定下心来，比很多子都要坚定的。”

方进石道：“你这么认为，但李宝却未必这么想了。”

宝珠道：“他既然那么说了，就一定不会再来找我。”

方进石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李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