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齐齐地向伦。

整整好几秒之后，沉默才被打。

“你到底在说什么？”特卢迪达长长地呼出了一气，皱起眉，不明所以地看看斩钉截铁的泰尔斯：“不满是一回事，但是……摧毁共治誓约？这，这怎么可能？”

“荒谬！”

忍受着其他的莫名目光，伦冷冷地拒斥泰尔斯的话语：“我要怎么顶着一千万北地的信念与信仰，摧毁共治誓约？把这里的大公们全都杀光吗？”

泰尔斯猛地抬睁眼。

“你已经在做了，不是么！”王子颜色肃穆地高声道：“当你弑杀努恩王，还着大公们无视你的罪行，为你背书的时候，共治誓约就已经被践踏了。”

塞尔玛脸色一黯，抿了抿嘴唇。

“你成了最糟的先例，”泰尔斯面无表：“为此，你还纠结了大公们南下星辰，用新的利益，进一步加剧天平的倾斜，打击本就开始不稳的共治誓约。”

“你尽地说吧，反正诸位大公们也不在乎你所费的时间，”伦讽刺道，不满地瞥了其他一眼。

罗尼莫名地轻哼了一声。

“对于我聚合诸位的力量的目的，”伦的脸色尽是轻蔑与不屑，他轻声对大公们道：“诸位都心知肚明且共同认可这是为了埃克斯特。”

他毫不犹豫地作结。

泰尔斯看着伦的色，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猛提一气，跳下椅子，向前一步。

“没错！”

“这是为了埃克斯特！”出乎所有的意料，只见王子少见地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果断出声：“而到现在为止，我最最佩服你的一点，查曼·伦……”

“就是在个的好恶之外，你是真心实意地，毫无虚假地想让埃克斯特强大起来！”

“面对星辰的未来威胁！”

泰尔斯几乎是怒吼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此言一出，塞尔玛带着疑问，轻轻地“咦”了一声。

就在大公齐齐愣，就连伦也微微迷惑的时候，泰尔斯吸了一气，收束表，话锋突转！

“但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只听他冷冷地道：“闵迪思三世。”

这个名字出的那一瞬间，伦脸色铁青，表耸动像是被抓住了要害的野兽。

大公们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特卢迪达叹了一气：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难不成，刚刚他一直躲在壁炉里偷听？

塞尔玛若有所思地抬起。

闵迪思·璨星三世。

贤君。

泰尔斯在心里默默地道，眼前出现了三幅国王画像里最右边的那一幅：那位手持星辰之杖，文雅俊秀的中年国王，对着画框外的他露出和蔼的微笑。

那是他的其中一位祖先，星辰三王之一，以及……

泰尔斯轻轻摸向自己的胸，那里，被奎德用闵迪思银币烧伤的疤痕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王者不以血脉为尊，血脉却因王者而荣。

一时胜负，不过花转瞬，百年棋局，方为万世之基。

还有泰尔斯想起初次见到凯瑟尔王时，这位国王父亲的评价：“从贵族到祭祀，从商到乞丐，无不称颂他的贤明之治。”

贤明之治？

泰尔斯心中一动，攥紧了胸的手，脑中浮现霍姆大主祭的话语。

【从你踏上旅途开始，每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都可能是主宰未来的契机。】

王子想起银币上的贤君像，想起闵迪思厅，又想起今天所面对的一切，不禁微微一笑：这一切，都是巧合么？

他抬起。

“伦跟你们说起过‘贤君’的故事吧？”

泰尔斯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伦说了，星辰王国现在的局面，都是从贤君开始奠定基础，步步发展而来的？”

特卢迪达大公眯起眼睛，忍住回去看伦的欲望。

“他大概也告诉你们，贤君留下的遗产，在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是怎样一步步地变成星辰王国赖以为生的支架。”

泰尔斯轻轻握紧拳，表果决。

“但伦没有告诉你们的是……”

伦远远地望着他，表无比难看。

泰尔斯想起同伦同处一辆马车的胆战心惊，想起他最后的那句话：

要去拯救这个国家啊。

想到这里，泰尔斯吸一气，抬起右拳在胸用力一敲！

“从星辰王国的身上，从贤君的身上，伦不仅仅看到了威胁！”

王子咬着牙关，只觉得双手都在颤抖：

“他还看到了埃克斯特的未来，看到了北地数百年困局的最后解方！”

话音落下，大厅里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

听着泰尔斯的话，从沉稳的莱科大公到不耐的奥勒修大公，乃至夸张的特卢迪达和冷漠的罗尼，都惊讶万分，齐齐开：“什么？”

“咚！”剑鞘狠狠拄地的声音，突然响起。

泰尔斯倏然一惊，感觉额一凉。

他努力地吸进了一气。

王子若有所觉地抬起。

然后毫不意外地，在空中与伦的眼相遇。

从泰尔斯认识他开始，伦的脸色从没有如此难看和可怕过。

黑沙大公的脸几乎是扭曲的：眉纠结成一团，鼻翼旁的法令纹忽隐忽现，下侧面的咬合肌不断耸动着。

而伦大公那向来犀利却冷漠的双目，此刻像是发的火山一般，放着由寒冷与恨意混合的愤怒。

死死地向泰尔斯。

不。

那个男孩……

又是他……

又是他！

为什么……

伦心底散发着无尽的寒意与愠怒，死死摁着自己的佩剑，不让双手因愤怒而颤抖得太厉害：

为什么？

看到伦的脸孔，塞尔玛微微一抖，求助也似地看向泰尔斯。

王子没有退缩。

泰尔斯狠狠地回敬了对方一眼，同样露出一个凶恶的表。

“想想伦所做的事吧，”泰尔斯跟伦的可怕目光在空中锋，他冷冷道：“提拔低级贵族和平民，招收哪怕来自异国的税吏，向商借贷，雇佣专门的魔能枪教官，通过战争来洗刷、聚合内部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不眼熟吗？”

特卢迪达微微蹙眉：“你是说……”

“还有，长久以来，从亚伦德的谋到断龙要塞的围攻，再到现在出兵星辰的决议。”泰尔斯表决绝地吸一气，想起跟伦明里暗里的每一次手。

在断龙要塞下，与这个不世枭雄的正面锋，自己做出反向突围的决定，最终让伦拿下要塞的希望落空。

王子咬紧下唇：我击败过他。

而现在……

泰尔斯猛地睁眼：“伦就是想要星辰的北境，对么？”

“为什么呢？想要开疆拓土？”

“还是因为，”泰尔斯脸色生冷，说出剩下的话：“他想要这一块闵迪思三世的变革不甚完全，又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