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感受到威胁的狱河之罪非但没有停止，还不受控制地加速运转，持续加强他的感官。

那感觉，就像前世的记忆里看鬼片的时候，在惊吓的高瞬间，影片从2d突兀地变成了3d。

【我只是为了赏钱和吃饱饭……为什么要为他们卖命呢，反正他们从来没把我们这些小卒子当看……】

【好饿啊，将军，战俘和罪犯都吃光了，好饿啊……我们，我们可以吃那些病和老吧？反正他们也快死了，给我们填填肚子，我们还能帮他们保护家……】

【我不明白，我们是战士，我们有自己的荣誉，屠杀平民有任何荣誉可言吗……】

【听着，士兵，你的荣誉不由你自己决定，谁是平民谁是敌也不由你决定，而由军团，由帝国，由我的命令决定，明白了吗？现在，士兵，杀了这个北地小崽子，因为他是敌，这就是荣誉……】

声音越来越大，身周越发寒冷，泰尔斯痛苦地捂住脑袋，闭上眼睛，抽搐起来。

糟糕……

怎么会……

周围的亡魂们越发躁动起来，其中不少甚至向着这边攀来。

就在此时。

“滚！”

银影的怒吼回在耳边。

窟里再次银芒大盛，刺得泰尔斯一阵蜷缩！

“滚回你们的窝里去！”

随着银影的怒吼，亡魂们的惨叫再度响起，渐渐变弱。

它们痛苦地躲避着银芒，纷纷向后退缩，没黑暗。

那些可怕的私语和绪，也如水般从泰尔斯的感官里退却。

直到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好半晌，瘫坐在岩壁边的泰尔斯才有气无力地放下抱的手，感受着狱河之罪的消失。

可恶。

他喘着气，在心里骂道。

可恶，可恶，可恶！

“目前而言，这些亡魂无法直接伤害你的体，”银影的声音重新响起：“但它们能通过影响环境，从而击溃你的，污染你的灵魂，把你变成一具行尸走。”

“当然，如果它们再强大一些，而你再软弱一些……”

泰尔斯睁开眼睛，懊恼地呼出一气。

男身上的银光慢慢减弱，他放下银芒四的手掌，默默地看着少年。

“很好，狱河之罪的功效……”泰尔斯颓然地道：“原来还能开阳眼见鬼，或者放次声波招魂……”

“真是极了呢。”

他嘲讽地道。

银影重新来到泰尔斯的身边，低看着他。

“我认得这种力量我曾有个朋友跟你一样。”

银影的话让泰尔斯提起心：“狱河之罪？”

银光里的男摇了摇：“在这种力量的折磨下，他被狱河拒绝，为凡世不纳。”

“那是他一生最大的不幸。”

“就像这里，像这群被邪恶的诅咒，卡在生死之间的可怜亡魂一样。”

心同时被郁闷和烦躁占据的泰尔斯讽刺地轻笑了一声：“我猜，我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他心中一动。

“邪恶的诅咒，”筋疲力竭的泰尔斯抬起眼，问道：

“你不止一次提到这个了。”

“什么意思？”

这一次，低看着少年的银影停顿了很久。

他身上的银光忽明忽暗。

终于，银影再度开：

“这群受折磨的灵魂并非出于自身的意愿，才囿于此处。”

他的话语里尽是悲哀和怜悯：“相反，它们身受恶毒的诅咒而被束缚于此，无法继续死亡的旅程。”

“因为这个诅咒，它们断绝了生命的循环，陷于永世的泥沼，经受着无尽的苦难。”

泰尔斯怔住了。

他吃力地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

却只能看见昏暗的窟，漆黑的岩层。

空无一物。

王子忍住心中的悚然，道：“什么样的诅咒？”

银影沉默了数秒。

在泰尔斯忍不住要催促的时候，银影才直直面对着他，五官在银光里不住闪烁，话语凝重，一字一顿：

“铁血王的诅咒。”

泰尔斯眉心一跳。

“铁血王？”

“我记得这个传说。”

王子挠了挠：“铁血王，北地都知道他，他是，他是，他好像建了什么东西来着……”

泰尔斯咬紧下唇，用力思考着，感觉自己快回想起来了。

银影轻哼一声，打断他的回忆：“铁血王，第一位率众抗击古兽的类国王，‘类最后防线’的建造者。”

“对！”

感觉自己被小看了的泰尔斯脸色一红，耸了耸肩：“我是说，对，我知道。”

“铁血王战死、最后防线失守、古兽大举南侵、沙文古国灭亡，这些标志着类蒙昧时代的结束和诸王纪的开端……我想起来了，”泰尔斯叹了气：“啊，我真想念历史课。”

但他随即怪地皱眉：

“但是，铁血王跟诅咒有什么关系？”

银影摇了摇，引得周围的岩石光影一颤。

“这是亘古的凄惨旧事，残忍又悲哀，你不需要知道细节。”

泰尔斯不满地眯起眼睛。

男的五官轻轻一顿，看上去就像是叹了一气：

“只需要知道，这是一群高尚的犯下的罪孽。”

“他们怀抱着希望和，力图挽救世界，却最终造就了弥天大错，后患无穷。”

而他的下一句话，再次引得泰尔斯微微吸气：

“连法师们亦避讳提起，视为禁忌。”

泰尔斯轻轻一僵，连呼吸都为之一颤。

“法师？”

泰尔斯惊地看着眼前的银影，再次开始怀疑他的身份：“这和他们有关？”

银影扭过，银芒的甲胄泛出流光的波澜：

“不仅有关，他们更是其中的主角。”

他的声音变得凛冽而肃穆：

“铁血王的诅咒这是魔法带来的祸患，更是法师步的歧途。”

泰尔斯持续惊异地望着他。

没错，如果这个家伙是帝国时代，是终结之战之前的，那他就一定知道魔法，知道法师……

但还没等他开追问，银影就再次开声。

“因为这个诅咒，这个错误，”银影转向黑暗的窟，沉声道：“许许多多的死者，无论生前姓甚名谁，归属何方，他们的灵魂在去往狱河之前就被锁死在这里黑径，无法进往生的循环。”

“如果生命是一束长绳，那它们便活在死结之中，不进不退，是最可悲可怜的存在。”

泰尔斯想起那个色彩鲜艳的男亡魂，想起他向自己开冷笑的诡异面容，不由得心中一颤。

“所以，它们……没死成？”

银影摇否认：“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你死亡之后却无法继续前行。”

“怎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