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饭后，室友们突然都开始心打扮起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澡堂排不上，热水不够，就是忍着寒冷也要把洗了，再狠些的还要洗澡，一咬牙一闭眼，就是一盆冷水兜浇下，匆忙打上香皂一通搓，再来两盆水冲净泡沫，然后皮发麻，一路鬼哭狼嚎着冲回宿舍。

平里他们也许很邋遢。

但是凌的箱子里一定会有一整套洗得净净的衣服，上带着皂角和阳光的清香，从袜子、内裤到衬衫、毛衣、外套，整齐叠放，备在那里一个星期，为的就是这一天。

一般一样备着的还会有一双皮鞋，没有皮鞋的，至少也会有一双净不臭的鞋子。

穿好衣服，再流拿起桌上的两面带塑料壳的圆镜子，镜子外壳通常是大红色或绿色，背面会有一张颜色过的明星招贴画。

把镜子支好，梳子抵着皮，一条直线往上推到顶，再两手一分，发型就出来了。

一般三七或四六分的多，偶尔也有中分的，但是其实不好驾驭，脸型、气质如果跟不上，很容易给汉的感觉。

江澈两手抱在胸前，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一群忙碌准备，像是要去集体相亲。

“怎么，你不去啊？”一名室友双手举着，用力按住两边发，固定发型，扭看着江澈问了一句。

“去……什么？”

“隔壁医护学校今晚舞会啊，你忘了？”室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看着江澈。

江澈想起来了，对啊，这个年代的大学、中专，一般周末都是会有舞会的，男生、生，甚至老师，大家一起学际舞，有的学校还会有比赛。

相比后来电脑、手机时代的大学生活，这也许可以算是这个年代少有的值得被羡慕的一件事，不必挖空心思去搭讪，不必难以启齿，男同学之间有正常渠道去进行“暧昧”接触……从语言到肢体。

多少校园，多少心动暧昧，都在这轻快的步点和柔和的推拉中，自然而然的萌发。

临州师范学校旁边有一所医护学校，她们也办舞会，但是缺男生。可想而知，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室友中有早已经有了熟悉的舞伴，有的还在打游击，总之都当作等大事，每周期待着。

江澈想起来郑忻峰的舞似乎跳得很好，在附近几所学校之间都很有名气，这年通常一个舞跳得好的男生，又是在男少多的学校，会很有“杀伤力”，像是被生争抢这种事，后来的男孩们大概很难遇到。

另外你要是霹雳舞跳得好，扎上红色带吧，奢侈点再来一副半指皮手套，你就是校园明星了。

以周末舞会为代表，这个年代的校园集体活动通常很多，而后来，伴随着通讯的发达，与之间的流，反而变少了，孤独成了定式。

“周末舞会么？”

江澈心里倒是很想去重温一下，但是想了想，还是过些时候吧，现在什么舞步、熟，相隔太久，自己好像都已经忘记了，去了容易露马脚。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借，推脱不去。

……

……

室友们都走后，宿舍里就剩了江澈一个。

在郑忻峰的床铺上翻了翻，翻出来一盒“双叶”，江澈拿一根点了，倚在窗往外看。

城市还没有太多装饰的灯光，校园里的路灯也是昏黄的，朦胧寥廓，烟吞进肺里，沁出一丝凉，吐出来，眼前一层薄雾。

“1992年……1992年初。”他嘴里嘀咕了两句，陷回忆，或者说开始竭力搜索记忆。

江澈前世错过的七年其实并不缺乏记忆，恰恰因为当时错过了，他后来像是一个学生，很认真细致地整理和了解过这七年中发生的事。

至不济，就凭他后来看《我我家》，也能记下来不少事。

【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这句话从80年代一直流传下来，其实很能说明问题。

这个时候，一般中小城市买一套房也就两三万块钱。

从收的角度来说，排除圳，排除发群和特殊高薪岗位，首先做小生意的赚钱最多，其次农民工收不算低，甚至高于部分事业单位，比如教师，这时候普通大学老师的工资也就两百左右，和一般效益好点的工厂工差不太多，大概还低点，之后才是体制内的公务员，他们的工资多数还在几十块和一百多些的区间内徘徊，总之很多后来令羡慕的职业，现阶段其实都不吃香。

与此同时，一部大哥大两万不够，好点的彩电、空调等也都是近万的价格，这并不说明多数富裕了，只说明生产力低下，以及发户出现，拜金和炫富的时代初步来临。

而接下来的几年，不管是工资还是衣、食、住、行，每年都会以惊的速度发展变化，甚至同一年的年、年中、年尾，都完全不同样。

江澈把烟灭了：“所以，稳定是最不应该考虑的，这时候就连体制内的都正在往外跑吧？俗称下海。”

1992年，12万公务员辞职下海，1000多万公务员停薪留职，这群中的佼佼者，就是改革开放后三个著名的企业家群体中的“92派”，其中以万通系最为著名，包括冯论、王弓权、潘十屹、易小地等，这一年，他们从hn开始发迹。

可是他们玩的，我现在玩不了，至少冯论多少年前就已经混过中央党校了，跟牟其重也混过，义父更在建国初期就已经是正师级……那我能玩什么？

沿着这条线想下去，线索慢慢清晰，江澈脆返身找了纸和笔，一边思考，一边记录：

【从安全的角度，最理想也最适合我的发展路线应该是投机和投资，做隐形富豪。先依靠投机获得利，滚起雪球，然后投资我所了解的行业和国内外企业，奠定一生的，相对稳定的财富基础。】

【做地产相关，比如旧城改造，或做新实体制造业，侵吞国企，钻价格双轨制的空子，这些都是目前最赚钱的事，但是至少眼下都不是我能玩的，没关系背景，没钱，就算有钱暂时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手腕去确保不被洪流反噬。尤其后两者，最好不要轻易趟进去。】

【珍惜上天给的机会，同时要注意，别因此变成一部机器。】

【正是变革最迅速的阶段，所以眼下时间其实很紧迫，为了不错过接下来几年那些个关键机会，我必须趁这两三年，赶快拥有足够多的财富。】

【去支教的一年，必须有持续稳定的利收益产业扔在那里，而且需要可以控制的。爸妈？不适合。】

【这样算起来，接下来的半年真的无比关键。快钱，我需要快钱，而且是很大一笔。】

写到这里，江澈冷静下来从到尾看了一遍，梳理了一遍，画面出现在眼前：

牌局就要开始了，桌面放着几副牌。

江澈很清楚，自己只要坐上去，就能抓到满手的王炸。

现在的问题在于，他必须先从一无所有走到手握足够进场的筹码，越多越好——这样，他才能坐上牌桌，不错过那些王炸。

【归根到底，我眼下急切需要一笔利。】

写完这一句，江澈起身又点了一根烟，顺便把那张纸撕下来，点了，烧成灰。

未来也许很多变数，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