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够三天之用，而大后方的物资又迟迟运不上来，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就两条：要么跟诺曼易，要么坐等弹尽粮绝。

“你们当时的处境很不好，这一点游击作战指挥部是知晓的，他们表示可以为此作证，而我们在洛林的报部门也能够提供一些对你们有利的证据。”

这话听起来还算顺耳，可若昂上尉接下来的“但是”，让魏斯不由得皱起了眉。

“但是，据我们所知，关押在洛林各处战俘营里的联邦军官兵多达万，你们没有一对一的进行战俘换，而是以接近1600名敌军战俘换了800名我军被俘员、200名无军籍的所谓抵抗者，以及你们认为生存所必须的补给品……”

“如果我们换的是1600名联邦军，你们现在看到的就不是这营地里的三千多，而是满地的饿殍！”魏斯有些恼火。

见对方一脸愠色，若昂上尉既不诧异也不退怯，而是以质疑的眼光看着他：“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说，你们可以换1500，或是1200，或是1000——联邦军。在战争中，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军，比起稍有军事素质的平民更有价值。”

碰到报部门的督察官找上门，普通官兵会觉得忐忑紧张，当魏斯还是个军校的菜鸟时，也是这般惴惴不安，但经历过战场熔炉的锤炼，他已经有了一颗强大的心脏，足以藐视各种威利诱，只是，那种被质疑、被误解甚至被冤枉的憋屈感，犹如鱼刺在喉，让难以忍受。

“你的这种观点，恕我不能认同。”他大声辩驳道，“在敌后游击战当中，意志坚定、熟悉环境的平民抵抗者，跟没有游击作战经验的普通军，我觉得并没有价值上的差别，有些时候作用甚至更大。”

见谈的气氛有些失控，布鲁克斯麾下的奥德洛少尉连忙打圆场道：“根据联邦宪法，每个公民都是自由平等的，所以我们没必要再去争论谁更有价值。我想，若昂上尉只是觉得好，你们当时是诺曼是怎么谈的，如何确定换比例。作为联邦军报部门的督察官员，无论平时还是战时，都有义务和责任了解本国公民，特别是军政员与他国员的接触况。”

“原来如此！”魏斯故作了然之态，接着，他却不客气地反讽道：“那真是抱歉啊！我们克伦伯-海森家族这种状况，老老少少、上上下下都要劳烦你们多加关注，让你们费心了！这样吧！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进行的、单独的，甚至是隔离的审查，我个绝对配合，部队指挥权可以暂时由李尔中校代管，或者你们觉得李尔中校也需要跟我一并审查，我个表示理解，你们要怎么，我完全配合！”

两位报官见多识广，一下就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奥德洛少尉面露尴尬，若昂上尉则不以为然，他以公事公办的气说道：“我们只是谨遵上级指令行事，这次，上级让我们留驻游击先遣队，观察、了解、掌握一些他们关注的事，这其中并不包括对克伦伯-海森游击上校您的监视、管控，更不会妨碍你指挥部队跟诺曼作战，希望你不要对我们此行的目的和任务产生误解。”

魏斯亦公事公办地回应说：“你们想观察什么，想了解什么，想掌握什么，尽管对我或李尔中校说，我们责无旁贷，全力配合。不过，我们身处敌后，一旦给敌发生战，大多数况都是敌强我弱、敌众我寡，不论是突前侦察、拖后扫尾还是跟着大部队在中间，随时有可能跟敌近距离接触。对你们来说，这应该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当然了，建议你们尽量保护好自己，这几个月下来，我们的部队几乎每个都受过伤，也包括我。”

说到这里，魏斯撩起衣服，给他们看自己受过伤、此时仍缠着绷带的腹部，然后继续道：“我这运气还算不错，只是被敌的子弹‘咬’了个缺，要是敌瞄的再正一点，你们来这里跟李尔中校喝杯茶就能差了。”

若昂上尉低朝魏斯的伤瞟了两眼，没吭声，奥德洛少尉倒是好地刨问了他受伤的况，得知这家伙在敌阵中杀了n个来回，眼里顿时增添了不少仰慕之。搁在战争初期，特别是北方战役，诺曼军队兵锋极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击垮了参战总兵力占优的威塞克斯和联邦军，在大多数参战和绝大多数没有参战的眼里，这支诺曼军队比他们的前辈更加强大，也更难对付。在战争的第一个年，威塞克斯王室和军队不得不蜷缩在四季冰封之地躲避诺曼的锋芒，联邦军队则是以倍数于敌的损失勉强止住了颓势，稳住了战线。此后第二年、第三年，威塞克斯军队扛线的北方战线只进行了一些中小规模的战斗，抗击诺曼的重担基本上落在了联邦军的肩，虽然不同的战役出现了不同的战损比，但总体上仍是损失多于战果。

面对奥德洛少尉客气的恭维，魏斯昂起了：“死亡如风，常伴吾身……这种感觉，我想有很多是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