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檀的心思，她也明白。

林茜檀道:“我不过是想替待梅把没做完的事做完罢了。”披上这件嫁衣，嫁作。

话是这么说，但成亲是生之中多大的一件事？主子怎么如此率？

林茜檀意有所指的说了句:“又不是第一次嫁的，哪里还会在意这个。”不仅嫁过，还被自己的丈夫当了礼物送了。

林茜檀最近两年时不时便会从嘴里蹦出来一两句莫名奇妙的话出来，锦荷早就见怪不怪。但主子怎么会说她不是第一次嫁？

林茜檀刚从董庸坟上回来，脑子里不免尽是一些自己前世时候的事。

被董庸污了身子，最后再被林家随便打发了出去。因为嫁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心目中期盼的，林茜檀便也没有多少期待，又怎么会去为自己缝制什么嫁衣？

自然是到外买了一件就应付过去了。

可笑的是，就算是嫁给那样的一个，也要有找她的晦气，林茜檀当时从花轿上面下来还没跨进董家，就被泼了一身的狗血。

可想而知，新婚第一天就被做了这样的事，是一件多么不吉利的事。

林茜檀至今不太清楚，这件事是谁做出来的。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林茜檀记起来这事，把这狗血还回去给董庸，也就是了。

别家的新婚之夜，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她的新婚之夜，却是截然不同。董庸喝醉了酒，不是在和她做那事，而是在徒手殴打她。

董庸说的那句话，林茜檀还记得，就因为有几个街坊多看了她几眼。

“看看你这骚样，这才刚进门，就给我戴这几顶绿帽子……真真就像我娘说的，不配进我董家门！”哪里还有楚家寿宴东窗事发时候的那一副想要事后负责的“”模样。

再说了，那些会看她，不也是因为那一盆狗血！

锦荷听了，若有所思的模样，落在林茜檀的眼里，林茜檀笑了笑，没有解释太多。

锦荷是个聪明的，有些事，她自己也许会想到。想不到……也没有太大关系。

*

锦荷的确时常会去将林茜檀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搁在心上咀嚼，也并不是没有疑惑的地方的。

但，回了林家，不会像是还在楚家时候的那样轻松悠闲，她很快就没了心思，去思考那些了。

林阳德在床上病着，府里的事便大多是两个主子爷说了算，沈氏身体也不太好，更是免除了小辈们的晨昏定省。

林茜檀记得自己去看沈氏的时候，沈氏身上的老态，又重了许多。时常是不说几句话，就昏睡着昏睡着闭眼过去。

*

两个侯府主都不管事，林家的那些族，来了便像是不打算走似的。又有林栋出面，叫这帮留着，他们更是有了撑腰的。

林茜檀也明白林栋的心思。

林权是嫡子，自以为身份比林栋高，其实有些看不上这些林家的族，林栋则是不同，他更需要这些族的帮助。

毕竟老子那边，也的确有几个林家的族老能够说得上话。

为了拉拢族老，林栋从林茜檀这里拿走了不少的钱。

钱是个好东西，有它在，寻常收买心的事做起来总是更容易一些。

也难怪沈宁那在葬礼上碰见她是那样一个态度了。吃嘴软，拿手短。

这些账目上的事，现在都是碧书在做，沈宁夫有时需要钱财支援的，也都是找上碧书。林茜檀告诉她:“如果二伯母打发来，你不必想着怎么省钱，不过，也不能太大方。”

碧书知道，主子的意思，是叫她不能教她们被当作冤大。

林茜檀眼看着二房的在她扶持下，现在又得势起来，心里便畅快。

几天之后，刚刚进了十一月没几天，银屏阁里迎来了一个稀客。林权天荒地再一次踏进了林茜檀的屋子里。那时，林茜檀正披散发穿衣裳，林权也没有半点撞儿正换衣裳的尴尬。

他伸手和林茜檀要钱，也并不是第一次。林栋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弄来一大笔钱，族中有分量的族老竟是被他收买去一半。

薇虽然也拿出银子来，可那些前阵子还卑躬屈膝的族老，见了林权捧过去的银子，却是有那么点眼高于顶的味道。

林茜檀自然一分钱也不愿意给他，不过还是要演一演戏。因为林权发了脾气，林茜檀才勉为其难地开了笼子，拿了几张巨额的银票给他。

“父亲也知道，眼看着儿的婚期没有半年了，这些嫁妆单子也都送去了楚家那儿，好些东西都是动不得的，也就这些银票，是儿打点到时候婚礼用度需要用到，如今父亲既然有急用，儿自然只有把它们拿出来，给了父亲拿去用的。”

这话说得，林权更是火冒三丈的。

说起和楚家这一档子亲事，没有别的不好，唯独就是这当从楚家运出来的嫁妆，又原原本本地给拉了回去。

光是他手上这些，怎么也有上万两了，那些有来历的珍贵器皿，他也是能看不能动，怎么不叫他恼火？早知道，怎么也应该扣留一些下来。

林权拿着那说是打了借条的银票走了，林茜檀叫钟嬷嬷亲自去送。钟嬷嬷和她的表姐宋氏不同，子更坚硬圆滑一些。林茜檀用着十分顺手。

钟嬷嬷出去，林茜檀便开始盯在苟嬷嬷的身上去看。

林权在这的时候，苟嬷嬷就一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林茜檀好笑，对苟嬷嬷说道:“嬷嬷还是管好自己的嘴，想从我这里拿好东西，就得知道，有些事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有些事，我可不会放着不管。”苟嬷嬷的两个儿子，欠着的赌债可是比上一次要多上许多了，苟嬷嬷现在只想着四处捞钱。林茜檀的话，能够威胁到点子上。

碧书就跟林茜檀说过，林茜檀不在的时候。她就发现过苟嬷嬷有一回夜里甚至企图偷爬进林茜檀的闺阁里拿林茜檀的东西。

锦荷道:“当初叫苟嬷嬷留着，也不过是用她来占位，好叫她不好往咱们这儿塞，现在夫那边早就不怎么信任她了，主子，做什么还留着她？”

林茜檀笑说:“自然是因为，她对我有用了。”

前世的记忆有些混记不清楚的地方。林茜檀倒是最近才想起来，她前世时听宋氏说过，这苟嬷嬷也是做过一件叫自己一出生就吃了大亏的事的。

苟嬷嬷不仅知道许多薇那里的秘密，而且，有些事还是苟嬷嬷自己亲自参与。

譬如说，楚泠生产的时候，林权之所以会进产房之中，苟嬷嬷从旁挑唆，可是功不可没。

许多事，还是楚泠没了之后，宋氏私底下从薇院子里的小丫嘴里问出来的。

薇现今不是正好怀着身孕么，林茜檀想着，不如就用苟嬷嬷来一个以其之道还治其之身好了。

不如，就给薇吃些堕胎药好了。

叫苟嬷嬷办成了这件事，之后。这苟嬷嬷是去是留倒是当真没有什么要紧的了。

反正屋子里员也都满额，薇，大概也没有工夫塞进来。她这年纪，要是胎盘不稳，就是一个不小心，两腿一蹬，也不奇怪。

大晚上的，又下起了雪来。

林茜檀把林子业单独寄回来给她的书信拿出来看，心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