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檀皱眉起来，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了。

韧看她还敢在自己跟前流露厌恶之色，唇角的笑意漾开去，有灯光，他看起来倒是不会显得那么森可怖了。

韧笑:“我是否得罪过七小姐？”

他的父母实在给了他一副十分有趣的皮囊，再配上他的后天修养，就算是敢于在皇帝面前弹劾他的大臣被他一眼看去，都会忍不住露出恐惧之色。

但是林茜檀却并不怕。

林茜檀其实想说，她不是不怕，只是怕着怕着，就怕习惯了。

林茜檀道:“似乎不曾。”今生的确不曾，但是前世有。林茜檀是念在韧屡次三番对自己留手，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讥讽的话语。

“非但不曾，丞相大的确‘帮助’过我几次，在此谢过。”上辈子的羞辱之仇是一码事，但这同样对自己有恩。传道授业在前，许多次帮扶在后。

韧也不接这话，反而是顺道说起了其他的事来，不过他心中的确因为林茜檀说了这话而愉悦起来。

韧心正好，想了想，还是决定吓唬吓唬林茜檀。于是他在放下茶杯之后，说了一句话……

却也是这句话叫林茜檀在韧面前终于露出了明显的反应来。

韧走了之后，薇还装模作样将林茜檀叫去，试图打探一些什么。

林茜檀又怎么会把他和韧的对话告诉她？！

但韧说的话，也足够林茜檀引起警惕了。

“你说，如果叫皇帝知道知道，燕韶那块兵符现在在你手上，会怎么样？”唇齿清香的男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浸泡在毒汁里面一样。

韧善于攻心，看似是和林茜檀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地喝茶，实际上却是在施压。从心理上施压，达到不战而屈之兵的目的。

林茜檀前世时太习惯这种威压之感，但是说实话她也不太能够确定韧有没有在她脸上的表变化里看出什么。她已经尽快掩饰下去了。

韧如果想要图谋大事，兵力不可少，这也是为何不论前世今生韧都积极渗透军中。文臣之中虽然被他收服一半，但真打起来，比的是拳。

前世的天隆帝也许以为他三次征戎国都不太顺利也许是因为天时地利和不配合他，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韧会在身后给他拖后腿。

但他当真没有想过，韧在军中的钉子比他想的要多。

但即使如此，韧仍然想要燕韶手里的那块大肥，兵，多多益善。

林茜檀本来不太明白韧为何不趁着天隆帝在军中的时候一了百了脆谋篡了皇位。但后来发现不是韧不想，而是他做不到。

就像现在她所看到的一样。

要说有什么变数，也就是她复活而来带来的变数了。

这次天隆帝出征，用来护驾的心腹亲卫是前世同一时候数倍之多。前世时候的林茜檀曾经亲耳听韧和下属商议的时候提到过皇帝身边护卫的数量。

如此一来，那些混杂军中的士兵捣捣就罢了，但天隆帝的帐篷他们是无法接近的。

但燕韶的那支兵马就大不相同了，说是兵马，但每一个士兵都有以一当十之勇。

所以即使他不缺，那也不能把一柄锋利的宝剑放在别手上。要么自己用，要么毁了。

林茜檀确实表现得不错，韧的确无法肯定林茜檀知道不知道兵符的下落，更无法肯定，林茜檀是不是知道兵符自身所存在的天大秘密。

他想得不错，自从坠崖的事发生之后，林茜檀便从王元昭那里拿过了兵符，封存在她京中数百家店面之中其中的一家。又在上方移植了大树遮掩，安全无虞。

*

林茜檀只是觉得，韧也许发现了什么。

韧的格就是这样，古里古怪。他就像是一个作案之前有可能提前告知被害的怪盗，就算被害知道他的预警，他也一样可以得手似的。

林茜檀却忘记了另外一种可能。

忘记了她曾经被韧关在身边做的时候的子。

另外一边的马车里，韧坐在正中闭眼假寐，正有一个他的心腹在边上给他捶腿。作为从到尾听到主子和林家小姐对话的，他替主子觉得不快。

借着和韧说话的机会，他就顺手说了几句。

“主子对那七小姐不错，为何不告诉她？”

韧眼睛也不用睁开，过了有一会儿才回答道:“念在你伺候我这许多年，这次便罢了，下次若是再问，别怪我不客气。”

那立即点了点，恭恭敬敬地答应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不过只是觉得这样做很有趣而已。

外面的天色又更黑了一些。

*

夜色早就降下了，满天的星辰照亮了夜空，王元昭便是在天上景致最美的时候来的。那个时候林茜檀已经坐在桌前写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大字，平心静气。

他刚来便嬉皮笑脸的:“你倒是难得主动找我一次。”

林茜檀笑，也不多说，赶紧请他内，他犹豫了犹豫，像是顾忌到白的时候楚绛说的那些话，有些不肯。但看林茜檀神色认真，便进了。

林茜檀亲自过去朝着窗户底下看了看，确信没，又叫屏风屏两守着门，这才和王元昭说了说傍晚那会儿亭子里的事。

王元昭听着听着便渐渐收了笑容，使得他的面部表和他身上的煞气更加匹配。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他身上时不时飞出来，扑到林茜檀的脸上。林茜檀知道王元昭这大概是不知又从哪里动过手直接就过来了他这边。

韧说的，自然不止兵符的事。

林茜檀说:“我怀疑，他之所以在这个档积极支持陛下这个恨不能手刃他的去征戎，也许是有借机对陛下做些什么的打算。”

天隆帝如果死，他准备不足，也许即使强行登上皇位，也不太能够服众。

所以他最想要的事，可能是能够以某种方式控制皇帝，叫他慢慢地死。就像上辈子的时候一样。

就像林茜檀曾经提醒萧太妃的一样，饮食是最容易叫钻空子的。

但皇宫里一向戒备森严，韧唯一的一次有机会，还叫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宫误食了给做了替死鬼。韧并不放弃下手，所以在明知道天隆帝有可能故意计算他的前提下，还坚持支持他出征北戎。

不过是彼此利用，彼此防范，又彼此算计。

王元昭明白林茜檀的意思了。

他沉吟半刻，对着窗外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随即便有出去了。

林茜檀道:“何时开始配备暗卫了。”

王元昭不答反问:“如果不是你不肯，我简直都想给你也配上一个。”一边说话，一边回过来。

锦荷正好进来，刚好就看见王元昭那两幅脸孔的切换。心想，她主子知不知道在她面前嘻哈没正经的是用什么表去和那不知道在哪里的暗卫说话的？

王元昭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就给我来处理。”

林茜檀于是送他出去。

林茜檀这才将锦荷呼唤过来，问锦荷怎么进来，锦荷这才说了句:“小香姐说，有在查咱们。”

林茜檀看了看勉强还能看见一点影子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