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身子，绕了个路，翻身回到了包厢里，犹豫了一下，在王元昭这个旧主和楚绛这个姑爷中间二选一，趴到楚绛身边，将这事说了说。

但她说话的声音其实并不算太小，坐在楚绛面前的那一个距离，还是听得到的。有些事，楚绛不清楚，王元昭却是知道。话说回来四皇子“养病”那会儿，他还恶趣味地去爬过墙，欣赏过四皇子是怎么请医用药的。

楚绛虽然并不清楚这其中事经过，不过还是站了起来。林茜檀毕竟是“内”宅眷，四皇子再怎么说也是外男，就那么站在走廊上说话，也不合适。

王元昭下意识动了动膝盖腿，忍了忍，总算没有起身来，看着楚绛走远了，叹了气。自己喜欢的碰到麻烦，自己连光明正大站出去替她出也办不到。

他没注意魏嘉音正在看他。

慢慢褪去了少年气质的，将自己眉宇间本来的锋芒一点一点露了出来。他分明就独自一坐在那里手上拿着一枚白子似乎是在垂首思考棋路，也不能说是多么正经的坐姿，却让魏嘉音不禁生出一些仰望的感觉。

*

另外一边，楚绛已经快步走了出去，摸索着去了霁月所说的位置。四皇子果然还将林茜檀堵在那儿，林茜檀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敢硬闯。又不希望自己和对方有身体上的接触。

楚绛来，四皇子再没有不放的理由，这嘴欠抽，临分别之前，还要留下一句话来暗示林茜檀和他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似的。

林茜檀注意到，楚绛的身子明显有那么一瞬的僵硬……

“走吧，”不过一瞬的工夫，林茜檀就只能从楚绛的身上看到“温柔”二字了:“外还很冷，咱们进屋待着去。”

林茜檀“嗯”地答应了一声，跟在楚绛的身后，回去了包厢里。楚绛用他眼角余光窥视身边的，飞快闪过一丝苦痛的颜色。

包厢当中，林茜檀去了多时，总算是回来了。

魏嘉音聪明地不去问林茜檀去了哪儿不回来。江芷悦则是不会当面问，只会直接让出去问别。

四皇子料定这事林茜檀只能吃哑亏，所以并不担心。殊不知他连这茶楼的大门都出不去，就遭了报复。

江芷悦派出去的，还没问到林茜檀怎么，就听说四皇子被不知道什么从后暗算，当面踹进了茅坑里。

任凭打扫得再净，高级的茅坑也是茅坑，听说这位殿下被弄上来的时候，裤子褪到膝盖腿，身上都是不净的东西，那模样，别提多么滑稽了。

包厢里的听说，都觉得这事也太古怪，四皇子私生活虽然有那么一点混，但不至于得罪谁……到非得用这种方式修理他。

楚绛心里怪异。他的确是想回敬回敬四皇子对他妻子的无礼，但并不是以这种方式，也还没来得及动手。

他下意识看向王元昭，王元昭对他回之以一笑。林茜檀出去回来这一趟，楼下的拥挤慢慢也散了，他们打算启程离开。王元昭正从座位上站起来。

这个事，还真不是他的手笔。

虽然要他来做，他也不是没有可能采取这种方式。

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林茜檀，只见林茜檀正和她身边叫屏的丫对眼神。他如果没记错，屏刚刚……好像不在。

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屏没有开。只是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让林茜檀知道事顺利。

两家从楼上下去的时候，正好碰上浑身恶臭被遮遮掩掩着去清洗的四皇子。尽管隔着一个长宽三四丈的大庭院，他身上的味道还是能让闻得到！

四皇子眼下狼狈，看见也不多说，就那么走过去了。他手下的已经叫掌柜的帮忙封了店，去把那个踹了他的男给捉起来。

等走到了前后三步没的地方，林茜檀才蚊子咬似的问了问屏:“叫掌柜的代东胜一句，这段子都别回来了，先去泰和郡的分店待着。赏金也够他自立门户了，只一条，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屏笑了笑，答应了。

林茜檀可以做到让四皇子栽坑里，却不愿意露自己是这店铺店主的事。

估摸着，四皇子那一身香味，不洗它个七八遍，都弄不完。

东家离开，那叫东胜的店小二正被掌柜的安排到店里的一处暗室里待着，掌柜的好不容易打发了四皇子的，进来给他代:“你先在这待着，可不能出去了。”

这店小二不知道东家是谁，只知道他东家硬气得，当朝皇子说整治就整治的。

“知道！”他应答了一声，虽说还是有那么点后怕，但就算看在东家的给了他足足二十两白银的份上，这事也值得他。

他想着，这事过了，看看要不要拿这他做店小二一辈子也存不下来的钱，也去开个店！

另外一边，他嘴里的东家，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林茜檀依然还坐在她的马车上，被团团围着照顾起来，听着车子外面楚绛正和王元昭说一些朝廷上的事。

楚绛现在对待王元昭的态度实在有些微妙，虽然林茜檀觉得这大概是因为她叫王元昭带着楚绛去了她店铺里的缘故。

*

茶楼里的一番事，并没有影响林茜檀逛街的乐趣，她依然高高兴兴地跟家一起，玩了一晚上，可四皇子那儿，就不那么愉快了。

四皇子清理了身上的脏污，已经再没有心思在外面逗留，他立刻回了家里，火冒三丈地立刻就去了林碧香那里。

林碧香刚刚被发现身孕，月份还不大，这几天早就停了侍寝。四皇子突然过去，让她有些没有想到。

话没说上两句，四皇子就不管不顾地将她给扛了起来，再往床上一放，就努力起来。林碧香心里微慌，她还怀着身孕，怎么可以？

慌忙挣扎之中，四皇子身上一若有若无的臭味让她下意识皱眉。还没来得及多想，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嘶嘶”几声，拉扯开一道两道的子……

林碧香自己大概也不想承认，她和林茜檀，骨子里长得还是有那么一二分相似的，喝醉了酒又摔了茅坑的男，神志不清之间，喊的名字不是她，而是另一个。

林茜檀也不知怎么，心里突然就涌现出来一高兴的绪来。同一个时候的她，已经看遍了四周景色，跟家一起往回走了。

她无意看了一眼正在骑马护送的王元昭，那一抹笑容落在楚绛的眼里，却成了有意的举动。

楚绛袖管底下的手关节握紧了起来，一会儿，又不甘地松开，于是脆眼不见为净地扭开去，装作没有看见了。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回到了府邸门前，楚家先和王家分开，楚绛又将楚渐和江宁娘送回屋子里，然后楚绛自己才将林茜檀往回送。

江芷悦不甘，却也只有自己独自一回去。

两在屋子里待了有一会儿，等着林茜檀准备歇下，楚绛才一副要往外走的样子。

外面的灯节没有结束，元宵这天本来就是通宵的，楚绛说他在外面还和别有约，林茜檀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哪里的朋友。

楚绛苦笑:“是啊，一个朋友。”

将林茜檀看着歇下，楚绛悄然离开，又一路出了府邸的门，却并不是像林茜檀所想的，是去找他的所谓朋友。

他趁无注意，七弯八拐地去了一处医馆，半晌也没有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