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能够从楚绛那里得到这么一句话，已经心满意足了。

“好啊。”林茜檀笑起来。

楚绛能做这么一个让步，已经很了不起。他做不到陈靖柔丈夫那样做个“家庭煮夫”，也起码愿意不去反对了。

楚绛心道，事到如今，就算想反对，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吧。

她大概都忘记了，他们现在只是对外宣称的假夫妻罢了。

*

不过再怎么，也要先把眼下的年给过好了。

这是王元昭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度过的一个新年。

一后的晚上，正当林茜檀在府里准备着过年，忙了一正准备睡觉，却骤然发现了窗边有个影蹲在那儿。她吓了一跳。

可想一想也知道除了那个又有谁会做这种事？

于是打开了窗子看了看，果然是他……

王元昭嬉皮笑脸的，林茜檀还以为他是不是只是过来待一待就走的。结果他说的，却是再正经不过的事。

“京华梦景图的碎片有下落了。”一石激起千层。

林茜檀先是一愣，尔后便是惊喜。她眼睛也大了起来，唇角勾起:“怎么说？”这可是大事。

王元昭想了想，第一次当着面主动跨进去屋子，拿了林茜檀的笔，在纸上写下一行文字告知来龙去脉，又随即把写了字的纸张拿去一把火烧了个净，这事除了他们，便再也没有什么知道的了。

林茜檀既意外，又不觉得意外，韧手里果真有这么一样东西，实在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前，小鱼曾经上门求见过，只是那天你刚好去了白马寺。”王元昭说这话，没有用写的，林茜檀便觉得自己耳朵上一热气呼呼的吹，让她觉得有一点痒。

可听了王元昭接下去说的事，她是既担心，又好笑。

她和小鱼的缘分不过开始于最早回京那时候她把自己一根簪子落在了客栈里。

可后来却是因此渐渐熟悉了起来。

“她伤势如何？”林茜檀关心的还是这个。

谁知小鱼胆大包天，会去刺杀韧？却也因此反而差阳错看到了林茜檀一直在找的东西。

王元昭坏坏地笑:“她啊，伤是厉害了一点，不过有王普出手，活下来是绝不成问题，不过就是寿数必定不如常罢了。”

毕竟是刺杀未遂，实实在在是受了伤的，有这样的结果，就是小鱼本都觉得惊喜了。王普告诉说，只要好好调养，活到五十岁，是可以的。

“我倒是第一次知道王普还有这样的本事。”林茜檀笑起来。

说起这，王元昭像是想到什么令不快的事一样，嘴角之间竟然像是有些嘲讽之意:“他会的东西多了去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还是名医世家的真传。”

不过，旋即王元昭又想到什么高兴的，说话之间眉宇又带了笑。

林茜檀也跟着笑，顺手给王元昭倒了一杯茶，却忘了那个茶杯是她自己刚刚用过的。

王元昭注意到了，却忍不住装作没看出来，接过茶杯微微抖了抖手，把那茶水给喝下去了。

普普通通的五宝姜茶，冬最是暖身。

在睫毛闪烁里，林茜檀想到的，却是王大狗真正的身份。

既然夏三娘很有可能是当年那个本应该死了的夏朝三公主，那么作为夏三娘的大儿子，王大狗又会是夏朝的什么？

他并不是和王元昭一个爹生的孩子。

况且，仔细想来，“夏三娘”的岁数比“萧宸”大了好几岁，若夏三娘果真就是萧宸，那么王大狗出生的时候，萧宸也只有十二岁，一个连初葵都没来的，上哪里去怀孩子去！

林茜檀心里疑惑，却没有问。王元昭心里清楚，却也没有说。

那就脆说一说小鱼的事好了。

王元昭之前也只是听过小鱼这么一个，真正见到是在几天前。

本来以为他兄长会喜欢怎样漂亮的姑娘。结果小鱼的脸……确实丑了一些。

林茜檀玩笑一般道:“难不成你也是以貌取的？”

王元昭自然不是。

只是在想，若是这样的容貌，再加上堪称没有根基的出身，将来想要发展一点什么，夏三娘这个准婆婆那一关怕是不好过。

“你是没看见，我大哥怎么亲手给喂饭喂药的模样。”想一想，王元昭就笑出了声音来。

林茜檀沉默，王元昭没说，但夏三娘是个什么，她多少也判断得出。

她那样的，大概是不会容许自己的儿媳没有利用价值的吧。

就像魏嘉音。

王元昭要继承前几代主政者的既定策略，继续削弱世家这一犹如吸血虫一样依附皇家的庞大势力。

而夏三娘，却在坐上太后这个位置之后，和魏氏家族勾连在了一起。眼下外还有一些子没平息下来，夏三娘暂时也许不会在这个时候发作起来。

但将来呢？

若是夏三娘到时候羽毛丰满，又会怎么样？

这些事，王元昭不是没有看见，只不过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

他也很想知道，他的母亲还会让他失望到怎样的地步。

被说到的王大狗，正蹲在床前给小鱼按压脚丫子:“也不知道太医代的手法对不对，你身上是个什么感觉？有没有不舒服？”

小鱼笑道:“你要是实在不会，那就叫婢来做吧。你再这样，她们都要失业了。”

王大狗便腼腆柔和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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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思绪飞远。既是在看小鱼，也不是在看。

前朝夏末时，京城也曾有过一户一时鼎盛的家。那户家一度成功将自己的儿和当朝的某位皇孙定了亲。

后来，夏朝灭。那户家为了自保，便不承认和萧氏有过婚约。

结果在当时一位权贵力主追杀之下，那户家还是在短短几年里，烟消雾散。

王大狗年幼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有过这么一位未婚妻。

许多年间，心里也还惦记着去找一找他们家族幸存下来的的下落。

就是不知道无心柳柳成荫，天底下也会有那么巧的事。

本来以为小时候还是软娃娃的时候跟自己玩过几天的小姑娘已经没了，谁知道就在跟前晃。

王大狗一边给小鱼按摩，帮助她疏通血脉，一边状似无意地摩挲早就取不下来的一只脚环。

也不知道自己当年算不算对于夏朝的灭亡有先见之明，懵懵懂懂之际，就懂得把自己的东西往家小姑娘脚上套。

问起小鱼，小鱼也只是说不知道:“我家没了的时候，我还不怎么记事，我现在的家其实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他们也只是看我一身是血的倒在水边，便将我救了回去，本来是打算叫我做童养媳的。”

那年韧血洗朝堂，许多家亡，这仇是谁，连查也不用查了。

“这脚环是我那时候便戴着了，因为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也没什么惦记。”小鱼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摸了摸已经褪色的脚环。

王大狗这时候想起来，也忍不住笑起来:那年他好巧不巧给小鱼戴上的，就是个母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