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伯曾祖父出子之孙”，三太太明显是听得糊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三老爷在脑子里转了一个圈，明白过来是哪个，原来是二房六十多年前的出邵氏之曾孙。 三老爷立时淡了下来，道：“琴哥怎么称他‘二哥’，这是打哪里论起？要是我记得不差，当年我们老太爷曾留下话，不许那一支上族谱。” 沈琴虽有些同沈琇兄弟处境，可到底没胆子为其分辨什么，惴惴道：“之前在族学中，大家都是同窗。” 三老爷看了眼手中画卷：“他与这宝哥长得相似？” 沈琴摇道：“倒是瞧不出像宝哥来，倒是更像这画像，一双凤眼，顾盼生辉，平素喜着红衣，采飞扬。” 三老爷直直地看了画卷一会儿，又瞥了一眼沈宝，然而对沈琴淡淡地道：“那一支涉及二房早年过往，琴哥以后还是记得不要提及，省的你大伯、伯娘心里难过。” 沈琴老实应了，心中不无后悔。他并非是想要为沈琇辩解什么，实在是瞧着这画像与沈琇十分相似，才忍不住脱而出。 随着徐氏回松江省亲，沈琇兄弟那一支的过往自是被翻了出来。 早先三房、九房虽看在沈琰成才的份上，对他们兄弟格外亲近些；可随着沈珞夭亡，徐氏来挑嗣子，三房、九房最忌惮的也就是沈琰兄弟。 六十余年前邵氏恶被翻出来嚼舌，还夸大了十倍不止。在大家耳相传中，邵氏俨然就是天下最恶毒的继母。 害死原配两个年长儿子不说，年幼的三太爷也被她故意苛待，坏了身子骨。二房嫡支子嗣不繁的罪魁祸首就是邵氏，再无旁。 早先还有些旁枝族觉得二房嫡支太霸道，毕竟沈琰兄弟这一支也是沈家子孙，很是同他们兄弟。甚至不乏有觉得他们是二房老太爷亲孙，是京城嫡支近支堂亲，最有资格承继二房。 等邵氏早年行事传开，早先同沈琰兄弟的族亲都闭了嘴。对于二房嫡支不许沈琰父祖这一支归宗之事，非议的声音也少了许多。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邵氏这般恶毒，害死前面两个嫡子，将三太爷也折腾的病弱，要是让她的子孙过继二房，还真是没有天理。以三太爷生前刚烈脾气，怕是再地下也要气个半死。 因提及沈琇，到底有些扫兴，接下来气氛就有些压抑。 眼见三老爷面上也带了乏色，用完晚饭后，沈琴、沈宝两个就告退，回了客院。 沈琴有些不安，待回了客院后，便对沈宝道：“宝哥，是不是我提及琇二哥，惹得润三叔不快？” 沈宝安慰道：“润三叔不是那般小气，只是乏了，琴二哥无需担心。不过邵氏子孙毕竟涉及二房早年惨事，我们听着不过是无关痛痒的陈年旧闻，对于二房长辈来说确实刺骨之痛。不是你我小辈当提及的，琴二哥以后记得别再提了就是。” 沈琴吐了下舌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以后一定长记！” 沈宝笑了笑，岔开了话。 他没有对沈琴说的是，下午三老爷在书房对着他做完那副小像时，态也三太太看那副小像时态差不多。 三老爷曾说道：“宝哥这眉眼长得得好，倒是比瑞哥、珏哥他们几个还像珞哥。” 当时沈宝只觉得小像有些新，想着自己瘦下来竟会这般俊秀，旁的倒是没有多想。 待听了沈琴的话，沈宝方想起沈琇来，确是与画中相似。 这倒也不怪，沈琇与沈珞毕竟是同曾祖父的从堂兄弟。 不过瞧着三老爷的意思，显然想要隐下沈琇肖似沈珞之事。不管出于什么缘由，沈宝都不愿意多事。 三房稍间，三老爷歪在炕枕上，有些意兴阑珊。 三太太摆摆手，打发婢子们下去，亲自奉茶，坐在炕边，道：“老爷还在想那邵氏曾孙？” 对于邵氏之事，三太太也晓得些，毕竟二房与原籍本家不亲近，总要有个说法。对外是一个说辞，对于三太太这嫁进来的沈家，自是不会瞒着。 三老爷接了茶盏，在嘴上抿了一，点点道：“沈琇肖似珞哥这个消息可万不能让二嫂晓得。珞哥没了这几个月，她已经魔怔了，要是知晓此事，谁晓得会闹出什么来？” “有大哥、大嫂在，何须老爷担心？再说二嫂糊涂，二哥可是明白，不会节外生枝。”三太太安慰道。 三老爷道：“且不说当年恩怨，只看大嫂这次带了七个族侄回来，却提也没提那一支，就晓得她与大哥的意思。二嫂去何家闹腾已经惹了大嫂不痛快，不过是瞧在珞哥面上，无与她计较；要是她再闹一回，怕是大哥也容不下她。” 听三老爷这么一说，三太太安静下来。 三老爷见妻子半响没动静，抬望过去，就见她怔忪。 “想甚呢？”三老爷问道：“可是下午我带宝哥回来，扰了你清静？” 三太太忙摇道：“我这里有什么好扰的？能有陪老爷说话，我欢喜还来不及……”说到这里，有些迟疑：“老爷怎忽然对宝哥热络起来？要是让孩子误会了，总是不好。” 三老爷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伸手将妻子的手握在手中：“这次来京诸族侄中，瑞哥不仅资质佳，为又稳重，与本生尊亲关系又疏离，实是嗣子不二选。” 三太太看着丈夫，脸色一点点转为苍白：“老爷……” 三老爷沉声道：“当年孙姐姐离开咱们家时，我已经记事，本是咱们家受了孙太爷大恩在先，又对不起孙姐姐在后。大哥、大嫂受太爷遗命，祭奉孙太爷香火，对于照看孙太爷唯一这点骨自是责无旁贷。早先想要安排在咱们名下，是有珞哥兼祧长房，到底顾及着珞哥。如今珞哥已故，长房无嗣。这两，我也看出来瑞哥心坚韧，专心举业，又拜得名师，以后定要要走科举仕途。与其让他在咱们这房，还不如去承继长房。这道理我能想得到，大哥、大嫂自也能想得到。不过是怕扫了咱们兴致，方不好与咱们说知。” 三太太闻言，不免黯然，不过看着丈夫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立时一震，强笑道：“我没事，老爷不必担心我……若是老爷喜欢宝哥，那就选宝哥，正好以后也能多个陪老爷。” 三老爷摇道：“除了瑞哥剩下诸族侄中，宝哥心最通透，也聪明，又是个荣辱不惊的。要是能被二哥选上，好生教导几年，即便比不过珞哥，举业应没问题。他又长相与珞哥三分相似，说不得也是缘分。” 三太太闻言，不由皱眉：“二房之事，大哥、大嫂都不手，老爷也省省心，随二哥、二嫂去了就是。” 她这般说，倒不是嫌丈夫多事，而是担心他多思多想累的自己。 三老爷道：“咱们总共就兄弟三个，不管二嫂怎么闹腾，瞧着二哥模样是不愿离开老宅。以后小一辈兄弟过来，也是要共居。要是二房选了淘气的，说不定又生出是非。至于咱们这房……” 看着妻子的脸，剩下的话，三老爷有些说不出。 三太太与他做了十几年夫妻，哪里瞧不出丈夫为难，反手握着丈夫的手，轻声道：“咱们这房，就让瑞哥兼祧吧……” 三老爷见妻子如此平静地提及此事，不由动容。 三太太笑了笑道：“连老爷与妾身都赖大哥、大嫂照看，再多添了嗣子，也不过是给大哥、大嫂多找麻烦而已……” “是我对不住你……”三老爷低下道：“若是你当年嫁给旁，说不得早已……” 不待说完，已经被三太太伸手止住。 三太太满脸恬淡笑容：“老爷这样自责，难道也要妾身跟着自责早年不曾为老爷纳妾？这天下福气，总不能一个享尽……我没有儿子，却有一个好夫君；老爷没有儿，却有妾身这个妻子……如今不要嗣子，等过几年却有嗣孙，又有什么不美……” 沈瑞只想着自己或许会承继三房，还不晓得大老爷夫与三老爷夫都不约而同地有了决断，自己的身份逐渐明朗。 在状元府用了晚饭后，沈瑞便同王华夫辞别，被王守仁亲自送回沈家。 保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