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顺天府学里的气氛也渐浮躁起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里生员，来自顺天府全境，有像沈瑞这样家住京县，走读上学的；也有来自其他偏远县城，在府学寄宿的。走读的还好，每归家；寄宿的学生，因忙于学习，三、五个月不见亲是寻常，如何能不想家？再有半月，顺天府学里就要放年假。

之前随着王鼎离去，梁耀也消了假，回到了府学。

这府学下课，沈与与梁耀并肩走出来。

不知怎地就提及王鼎，梁耀幸灾乐祸之余，也不免唏嘘：“早先瞧着他虽清高，也是个明白，没想到会这样猖獗！就算他那堂亲，确实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可有养恩在，也不至于就要大打出手。要说亲族那边是不平则鸣，我堂舅收他做弟子，减免束脩，帮扶了数年，难道还帮出错了？”

沈瑞道：“或是在他眼中，只有旁对不起他的。有记恩义，有却是另一幅肚肠，只当旁的好是应当的，不好就是亏欠。”

梁耀点道：“还真是如此！就说恒云，不过与他同县应考的缘分，名次压在他上，他就要视之为仇，两年来纠缠不休……我也是糊涂了，竟然还想着他十年寒窗苦读不易……”

沈瑞没有再接话。

沈珏停灵时，梁耀得了消息，也曾进京奔丧，知晓沈瑞身上带了兄弟的服，即便尚书府年下不挂白，沈瑞也不好宴请吃耍，便道：“过年怕是难见了，恒云有什么安排？”

沈瑞晃了晃手中的书，道：“过节事多，之前又拉下功课，可要有的忙。”

梁耀道：“我虽明年不下场，可也要努力……总不能恒云春闱高中后，我还连乡试都无缘下场，到了那时可没脸再说是恒云的同窗……”

说着话，两就出了府学，就见有一在府学门站着，望向不远处的一个胡同。不是旁，正是上个月得了御笔匾额的赵敷。

因赵敷之妻一胎三子，连朝廷都京动了，府学里自然也是知晓。旁在好三胞胎之余，也羡慕赵敷的好运气。不过是一个生员，名字都到了御前，可想而知，只要以后考出来，那前程定是错不了。

沈瑞恰逢其会，却是佩服赵敷的为。

同样是寒门学子，王鼎心存愤恨，得势便猖狂；赵敷却是有古文之风，荣辱不惊。

即便得了县衙与府衙双重馈赠，旧宅院已经被装扮的焕然一新，府学这里没有得廪生之名也得了廪生的待遇，可赵敷却是不改本色，依旧穿着旧儒衫，只是午饭带的高粱面饼子换成了两合面的，配菜除了咸菜条，偶尔也多一块咸鱼腊。等到他用餐时，便如同得了绝世佳肴模样，惬意满足，让跟着一起用餐的看着都多了食欲。

府学里抄书的活计，赵敷没有停，反而接的更多了。

同窗见状，不免啧啧称。

沈瑞因这些子与他往来的近，倒是知晓内。那些县衙、府衙送来的钱米，除了一部分还了从沈瑞这里的借银外，还有一部分用在产后期调理上，其他的都没怎么动。

用赵敷自己的话说：“不劳而获，心已不安。只是拙荆如今卧床，几儿幼小，正是需银钱时，才含愧收了……却也一三省，不敢让自己生懈怠之心，存不足贪念……”

虽说读书多有狡诈之辈，可像赵敷这样的仁君子，怎么能不让如沐春风？

按照后世的话来说，赵敷浑身上下带了正能量。就是因之前的迷茫心郁的沈瑞，因跟赵敷往来，心也郎阔了许多。

“赵兄，你这是在看甚？”梁耀见赵敷驻足眺望，带了好上前问道。

赵敷指了指那胡同道：“方才那里站了个，像是王鼎，看着有些不如意。”

梁耀往胡同望了一眼，那边空的，只有两个小童在玩耍，便撇了撇嘴道：“论起来他与那骗子是同党，却没有牵扯进‘妖言案’，不过是因行为不谨除功名，没有牢狱之灾，已经是好运气……”

赵敷叹气道：“不过是年少轻狂，浮躁了些，当是后悔了，可这世上又哪里有后悔药……”

梁耀道：“都是自己折腾的，好好的功名折腾没了，又怨谁呢……”

赵敷没有再说话，三作别，各自家去。

原本只有两个小童戏耍的胡同，慢慢出来一个来，望着沈瑞、赵敷等的背影，满脸郁。之前功名在身时，王鼎就心存不平；如今失了功名，更是从里到外地充满怨愤。

换做旁，最恨的肯定是上学政衙门告状的堂亲，次或者是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自己的学官，可到王鼎这里，虽恨着那些，可最恨的却是沈瑞。因为他心里明白，即便自己真的行为不谨，可对于自己的处置却是可轻可重，如今落得除籍的下场，是处置中最重的。

学政大也是科举出身，焉能不知功名之重？如此轻易虢夺，这里面没有猫腻才怪？

王鼎不反省自己前两个狐假虎威，得罪了不少，只想着是有小妒贤嫉能陷害自己。这个小不用说，自然是他的假想敌沈瑞。

要说以前王鼎对沈瑞不过是嫉恨，现下就是滔天大仇。而与沈瑞好的梁耀与赵敷，在王鼎眼中，自然也是一丘之貉，落井下石之辈，一并恨上了。

尚书府，正院上房。

徐氏坐在榻上，玉姐儿穿着素服，正提及年节走礼之事。节礼都是预备好的，只是如今沈瑞身上有服，大管家不在家，三老爷即便渐愈也不宜劳累，满府上下竟没有合适送礼的。

“相熟的家，多会体恤，二管家出面就行了……稍远些的家，只二管家出面，就有些不宜……”玉姐儿为此事发愁，不敢耽搁，便来请徐氏拿主意。

管家在家仆中再是体面，也是下仆，有时不能代表主家。大管家年岁高，在多年随着沈沧在外际，倒是有几分体面；二管家之前只打理内务，并不为所知，并没有那个体面。

徐氏听了，再次为尚书府丁单薄叹了气，道：“实不行就请全哥儿过来帮帮忙……”

世最重宗族，即便沈全不过是沈沧族侄，可宗亲也比管家体面，更不要说他还有功名在身。

玉姐儿眼睛一亮道：“先前到了忘了还有全三哥在，正是妥当……”

徐氏看了眼沙漏，对红云道：“去打发看看瑞哥儿下学没有，要是回来，就请到这边来……”

红云应声下去，玉姐儿捏着帕子，迟疑了一下，道：“母亲，眼看就要过年了，松柏院那边？”

沈珏因病而殇，松柏院上下都有轻忽怠慢主之责。之前因她们是小二房名下，徐氏并不手管家，上个月却是气得狠了，几个近婢都挨了板子，其他小婢、婆子也革了钱米，全部的都不许出，拘在松柏院，为沈珏服白。

只是年节将至，家中又有长辈在堂，婢子婆子们再服白，难免有冲撞晦气之嫌。

徐氏皱眉道：“既是家中不便宜，那就都挪到二老爷的庄上去，旁守上‘七七’，近婢、小厮守满五个月。然后也无需回来当差，就由那边管事发落吧……”

沈珏是“中殇”，服丧次降一等，最重的就是大功，是儿服孝；因要次降一等，这里的大功就不需要服九个月，而是五个月。

像沈瑞与玉姐儿这样的兄妹，则为中殇的兄弟服小功，因要降次，也无需服满五个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