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京城春短,从脱棉衣开始,天气就迅速地热了起来,等到四月底,就感觉如同似在三伏天,白里跟下火一般。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大还罢,家里有老孩子的少不得遭罪。偏生早晚又凉,也不敢太添减衣服。

“今年的天气邪乎的很,这还不到端午呢……”三太太拿着湿帕子,一边给儿子擦了下腋窝,一边对丈夫道。

三老爷手上也拿着折扇,在旁边给儿子煽风。

四哥儿虽虚岁算五算,实际不过三岁半,却是小儿,光着小胸脯被父母围着有些羞涩,往三太太身上靠了靠：“爹,娘,不热……”

额上汗津津,后背都湿透了,哪里能不热？

三太太怜地抚了抚儿子的顶,三老爷想起上房那边,道：“这两叫吩咐厨房多预备些清淡吃食,大嫂也畏热,又上了年岁……”

三太太道：“已经叫买了不少青瓜备着,做馅饼做汤都是好的,大嫂都吃……”说到这里,不免又担心三老爷道：“老爷也要仔细身体,当差虽体面,可这一天天下来也熬……”

三老爷不以为然道：“过了端午就好了,到时候衙门里就有冰供着……”

四哥儿父母紧盯着,仆丫鬟也不敢错眼,倒是一好好的,徐氏却开始苦夏,饮食不调,不济起来。

沈瑞虽闭门读书,也没有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晨昏定省,自是立时就发觉了。

三老爷、三太太都惊动了,三老爷不放心,还使往衙门里告了假。

等到请了大夫过来,只说是体热,开了两剂清热去火的方子。

眼见众都满脸担忧,徐氏苦笑道：“到底是老了,多年不苦夏,又开始折腾起来……”

三老爷道：“这样天气,别说大嫂是苦夏的,就是我这不畏热的,见天也难受……”

徐氏虽知晓三老爷是担忧自己,不过还是道：“三叔还是往衙门去,我这没有什么,怎么好随便耽搁差事？你去了还不到一年,还是当更谨慎小心些。

三老爷摆摆手道：“大嫂放心,我那边差事清闲,请假无碍的……”

三老爷是中书舍,隶属中书科,有舍二十,,掌缮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除了中书科舍之外,另有文华殿、武英殿当直及属内阁诰敕房、制敕房中书舍,员额不定。文华殿舍,掌奉旨缮写书籍;武英殿舍,掌奉旨篆写册宝、图书、册页;诰敕房舍,掌书办文官诰敕,翻译敕书并外国文书、揭帖,兵部记功、勘合底簿;制敕房舍,掌书办制敕、诏书、诰命、册表、宝文、玉牒、讲章、碑额、题奏等机密文书,各王府敕符底簿。

五类舍加起来,足有百十来号,后四类属于直殿舍,身上有具体差事,都不得闲,中书舍这里,就显得格外清闲,就算偶有诰敕、制诏的差事,前面有多少老舍着,也落不到三老爷上。别说偶尔请一假,就是顶着中书舍衔,连续告病不当值的大有在。

徐氏也知晓些,便不在啰嗦,只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眼见徐氏恹恹,沈瑞道：“母亲,要不然过几儿子奉母亲往西山庄子去住吧……西山到底凉快些……”

徐氏摇摇道：“不用折腾,这几换季,这才不舒坦,过几就好了…

不管三老爷夫与沈瑞怎么劝,徐氏到底不肯去郊外避暑,一是不放心三老爷一家,二是不愿耽搁沈瑞读书。

沈瑞虽是守孝读书,不好老往外跑,可不管是沈理还是王守仁都格外关注他的学习进度,文章早先都是每旬叫送过一次,仔细批改点评了的,等到三月后就改了五一看。等到休沐得空的时候,这两也常往这边来,亲自教导沈瑞。

不管是沈理还是王守仁都不是太功利的子,换做往常也不会这般催促沈瑞,如今沈谨横空出世,沈瑞尚且不动如山,这两位却难免为沈瑞多思所想。

沈瑞虽出继二房,可沈瑾依旧是他的本生兄长,两关系是撕把不开,要是沈瑞在科举上成绩中庸,世难免比较,对沈瑞也会刻薄挑剔的多。

不管是作为兄长,还是作为老师,沈理与王守仁都盼着沈瑞能顺遂,自是不愿意他落到尴尬的境地去。因此,这两一边喜欢沈瑞的不妒宽和,一边则是暗恨他的不上进,盯着他的功课这才更紧了。

前门外大街,沈珠挑起马车帘,抬着望向眼前的巍峨城墙,恍若隔世。

放下车帘,回看了眼旁边穿着儒服的青年,沈珠道：“二哥,进了城,咱们……先往哪家去？”

旁边坐着的青年不是旁,正是沈珠的堂兄沈玲。

沈玲早年虽行商贾之事,可自打弘治十四年跟在族伯沈洲身边,几年下来,不仅身上捐了监生功名,跟着沈洲读书也略有小成,即便还不到举业的时候,也抹去了市井之气,看着像个儒雅的读书了。

听了沈珠的话,沈玲有些犹豫。他是奉沈洲之命上京,进城后本当去最亲近的二房处,可此次是陪客,为的是三房的事,沈洲吩咐他上京找的也是沈理。

“还是先往六族兄那边,回再去拜见二房与五房长辈。”沈玲略一思量,就有了决断。

三房这样的麻烦事,里面还搅合着四房,并不适合拿到二房去说,且不说二房大族伯故去,朝中没了支撑,就是沈瑞的身份,也不适合参合件这件事中去。

沈珠面上不变,心中却是暗暗松了一气。

不管是五房,还是二房,沈珠都不想见。要不是家中遭难,不得不上京求援,他连京城也不想来。

随着两次乡试落第,沈珠早年的得意,早已化为乌有,如今越来越不见,倒是将早年的招摇轻浮都褪个于于净净。

等到堂兄弟两个来了沈理宅,请往里面传话时,沈理并不在家中,谢氏听说是松江族亲到了,不免有些意外,询问管家道：“近并不曾听老爷提起有族亲到京,这是哪一房的？不会是外借名来攀附的吧？”

管家认识沈玲,道：“是三房的玲二爷与珠九爷……早年都进过京的,也拜见过太太……”

谢氏这才想起两,带了好道：“竟然是他们两个,那个沈玲不是跟在二房族叔在南京,莫不是南京有事？”

管家自是不知,谢氏虽好,可叔嫂需避讳,虽叫了两相见,也不好多问,只吩咐预备客房留客。不过是一句吩咐,本以为沈玲会领了堂弟往二房去,毕竟在外眼中,沈玲如今依附二房,不想沈玲道谢后,真的带了沈珠留下。

等到两下去,谢氏就不由皱眉。

旁边婆子劝道：“不过是两个打秋风的落户,值当的太太难一回？好吃好喝招待着,等走时送一笔银子,里里外外都妥当。到底是老爷的族兄弟,太太只当是贤惠给老爷看。”

谢氏摇道：“谁舍不得几个银钱？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怕是松江那边有麻烦要找上老爷……老爷虽不亲近那边族,可真要遇到那边开,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那婆子道：“自二房大太爷故去,这沈家上下可不是就指望咱们老爷……

谢氏想到此处,既是得意,又是担心,叹气道：“幸好离的远,要不然今这个上门,明那个上门,也叫疼……”

客房,沈珠稍作休息,就来到沈玲处,忧心忡忡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