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将流民分别圈到几处，这样散到四处去，也未必是好事。”

寿哥打着哈欠道：“这样的阵仗却不堪一击，真是无趣无趣。不过，沈瑞说的也对，张会，不要让跑了，别去祸害他处。”

蔡谅一直在观察流民，闻言也道：“瞧着是有煽风点火，你们看，那边那个瘦竹竿子旁边土色短打比比划划的矬子是也不是？叫他胳膊！”说话间已指向浓眉大眼青年和矮胖汉子方向。

张会站在镫上仔细看了，道：“正是那贼厮！不过这已在百步之外，准差些，田猛，可能抓了他来？”他身旁一个侍卫应声催马而出。

张会忙又派同去，将那几个鼓吹煽动的都抓过来，并传话给先前的侍卫，兜大圈子，把流民兜回来。

几骑飞驰而来，那浓眉大眼的青年和矮胖汉子等领的也察觉不妙，立刻拔腿就跑。

两条腿又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叫几个侍卫一把一个抓住后襟拖到马上，带了回来。

而其他侍卫也都得令兜马圈地，将流民们逐渐圈回来，却并不聚在一处，而是分在几块。

忽然那边跌跌撞撞冲过来一个左臂缠着布带的汉子。有侍卫眼尖，早就驱马过去拦截，生怕他冲撞了贵。

不想那汉子不等侍卫马到跟前，忽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起来。

张会、游铉不由皱了眉，高文虎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民丝毫不惧，却是心最软，见不得这般伏低做小，不住去看张会，想讨个面，却又不知如何开。

寿哥抻长脖子看着，饶有兴致道：“快瞧那个，是不是要拦轿喊冤？快叫他过来说说有何冤屈。”

拦轿？喊冤？！沈瑞一黑线，寿哥这是看了多少话本子，中毒忒，这哪里来那么多冤屈。忙道：“您小心着，以防心怀叵测之辈趁我们放松警惕而起发难。”

寿哥呆了一呆，随即点道：“有理有理，防他诈败诱敌。”

张会扭回来看了沈瑞一眼，并不言语，沈瑞的目光却落在那跪地的汉子身上，上下打量，揣度他的用意

却见那汉子抬起来，一张黑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带着点儿颤音喊道：“小的们瞎了眼，原是想跟爷爷们讨两吃食，不是有意拦了爷爷们的道，爷爷们还请饶命。”说着就磕起来，磕了几下又抬起，重复着这段话。

这时侍卫们归来，将抓来的浓眉大眼青年、矮胖汉子等丢在那胳膊包扎汉子身边。几个滚落马下哀声惨叫，也有顾不上疼的，一骨碌爬起来，也跪下磕求饶。

张会回身请示寿哥，寿哥却问沈瑞庄子可能关得下这许多。

沈瑞方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事到如今也只能先把流民安顿下来，再谋其他。

沈家这庄子不大，其实并不适合安置这许多流民，但如今首要是“信得过”三字，万不能生出子来，因此沈瑞还是应下道：“可暂且安置。只是非长久之计。”

寿哥一笑，露出一白牙，虚指沈瑞道：“放心，不会让你家养着灾民就是。”又很快绷起一张脸，下达命令道：“咱们这就去庄子里，好好问一问。”

沈瑞命李昌先一步开道，叫开了庄子大门。众侍卫换了队形，簇拥着少年们往庄子里去。

另有侍卫抓起老黑、矮胖汉子等流民目，让他们喊话招呼流民们鱼贯庄。

庄子里得了沈瑞吩咐支起多个大锅煮起粥来，一多半的庄户都过来帮忙。

流民闻得米香，渐渐安静下来，顺从的听凭庄里吩咐，用热水洗了手脸，排成队列领粥，在指定的位置进食。

庄子中主院乃是独门独院，修得致，原就是留给主家过来小住备下的，一应物什俱全，每里都有专打扫擦拭，格外净整洁。

少年们也不拘谨，如回自家一般，在上房坐定，热茶点心吃起来。

那边侍卫则在沈瑞长随带领下，绑了一应流民目到厢房，开始简单讯问。

沈瑞安置了寿哥诸，告了罪，自己出来带着庄四下走了一圈，吩咐了许多注意事项，又叫去张罗净的旧衣，并购买药来。

收容灾民最怕的就是灾民之中有患疫病者。没什么好法子检测，保险起见，最好是将他们衣服尽数焚毁，发也剃掉——防止虱子跳蚤传染病菌，再用药热水冲洗一番身上。

但想让时剃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又是冬，洗澡也没那么多条件，再风寒发热导致流感横行就更麻烦了。

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能做到什么程度是什么程度了。

但沈瑞还是叫庄户多加小心，不要过多直接接触灾民，并且多观察，筛选出灾民行事有章法的，机灵大方的出来帮着庄里做事。

不过好在是冬，疫病也较夏少上许多。

沈瑞忧心忡忡回到主院，进了上房，只见寿哥与张会、蔡谅在暖阁里坐了，碰商量着什么，而其他少年则聚外间嘻嘻哈哈说笑玩闹。

见沈瑞来了，寿哥招手叫他过去，笑道：“正商量着这些怎么安置。”

他一指蔡谅道：“他说要问清楚家乡就遣回原籍，问罪地方官。”又一指张会道：“他说得关起来仔细查个明白。”

最初得知有流民时，沈瑞是同张会将自己所有顾虑都说清楚了的，张会大约是受沈瑞影响，也觉这事太多蹊跷之处，有待查问清楚。

而蔡谅却是不知细节，也不曾想过那么远，才想用最简单的方法将烫手山芋扔回去。

沈瑞略一思忖，道：“我觉得，还是要查问清楚的。而且，现在已冬月，路上越发难走，立时就遣送这些回原籍也不甚妥，只怕路上伤亡，好事也变作坏事了。”

蔡谅闻言，也赞同的点道：“是我疏忽了。这时节往山西去行路也是艰难。”

寿哥摸摸下，道：“关进牢里只怕都察院又要啰嗦。放在何处妥当呢？”两只眼睛只瞅着沈瑞。

沈瑞苦笑道：“暂时在我这里几无妨，时久了，只怕御史便要弹劾我沽名钓誉邀买心了。”

寿哥摆手道：“说过了，不会让你一直白养着这些的。开春了也就送回去了。”

沈瑞道：“倒不是我不肯养着他们，却是想了一处让他们也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寿哥道：“什么地方？”

沈瑞笑道：“皇上不是要修西苑吗？虽则冬不宜土开工，但是一些基础的活计还是可以给他们做的，譬如运石劈木，开凿浅沟。我瞧流民中老幼并不甚多，大抵还是青壮，这等力气活儿还是做得的。”

张会迟疑道：“以工代赈？朝廷原多是让灾民清清河道、垒垒堤坝又或是开垦荒地用得上，修西苑如何做得来？且离皇城到底是太近了。”

沈瑞道：“正是以工代赈。虽是修西苑，但安排的活计细论起来也不必清河道、垒堤坝难多少。虽则离皇城近，但皇城多少禁卫军拱卫，何惧区区三两流民。西苑还有些象坊鸽坊，房舍还堪遮风避雨，让他们自行修葺一番，比旁处现搭安置窝棚总要强上许多。至于粮与工钱，也要比西苑正式动工调集民夫匠省上许多。”

寿哥也细细想了，点道：“以工代赈倒是不错，总好过空耗国帑养得他们好逸恶劳。修西苑也好，有他们先做了些活计，明年开春许还能快些。”

一时厨娘们将菜蔬洗净切好，锅子支了起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