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另有一处。这一闹，大长公主的长媳带着几个孙媳也都匆忙过来了，一面指挥安置落水的闺秀，一面安抚受惊吓的其他闺秀们。

如此一番变故，这上巳节宴自然进行不下去了，闺秀们纷纷提出告辞，公主府这边也不过多挽留，立时安排一一送出去。

而自然也有消息送到了淳安大长公主面前。

这会儿夫们这边也已不在近月楼，移至另一处赏湖景的听泉阁上饮宴。

下们相继飞奔过来报吴锡桐、杨恬、张玉婷落水后，建昌侯夫一个一声尖叫“我的儿！”，根本不顾礼仪，起身带翻了凳子也不理，飞也似的跑出阁去。

俞氏也腾的起身，却顾着礼仪，先向大长公主行礼告罪，匆匆而去。

大长公主也站起身，脸色沉，吩咐左右宫过去看看，又叫抬肩舆过来追上俞氏送她过去，却只字不提方才撒丫子跑出去的建昌侯夫。

寿宁侯夫也站起身来，面沉似水，却并不离去，要等大长公主这边审出个结果来，给她个代好端端的，怎么就张家的两个落水了？又有上次就与张家作对的杨家姑娘，这事儿，没完！

岂知这边齿伶俐的下一禀报先前况，她恨不得方才撒丫子跑出去的是她自己！

那下报说，是建昌侯府大姑娘不知道什么缘故，将与她同来的吴姑娘和杨学士府大姑娘推下水的，又没收住手，自己也滑进河里了。

淳安大长公主刀子一样的目光刮在寿宁侯夫脸上，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威压：“寿宁侯夫？”

寿宁侯夫额角也微微有些见汗，却要作出几分严厉色来，色厉内荏喝那下仆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些，我张家的姑娘平白的岂会做这等出手伤的事！”

在场夫色各异，张家与杨家姑娘在坤宁宫的梁子谁不知，谁知道这张姑娘是不是刻意报复？什么叫平白？寿宁侯夫这会儿倒想撇清，也要撇得清才行。

那回禀的下仆是个三十多岁的媳子，面相憨厚，齿却颇为伶俐，只道：“婢原是跟着我家郡君、武靖伯府六姑娘、杨学士府大姑娘以及那位吴姑娘在桥上说笑赏景的，不知怎的建昌侯府大姑娘就冲上桥来，指着吴姑娘就骂，又去推她，我们过去拦着，却被张姑娘和跟过来的张家下打骂，一不留，那边吴姑娘已是被张姑娘推下河了。

“桥上的姑娘们都慌了，一叠声唤我们去救，我们中会水的就跳下河救，都着，不知道怎的，张姑娘又发作起来，冲过来又把正在桥栏杆边张望吴姑娘的杨姑娘推下河去了。大约是她使了太大力气，没收住，自己也跌下河了。她的养娘好像吓傻了，也不曾拦着，还是我们郡君喝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这才跳下去救张姑娘了……”

这细细一描述下来，寿宁侯夫方才说的便都成了笑话，家好端端站在桥上，你张家姑娘冲过来伤，自己还没落着好，还说什么“平白”！

这脸打得啪啪的，寿宁侯夫脸上如何还挂得住，下意识便喝了一句：“胡说！”

那边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带着腾腾的怒意，诘问道：“寿宁侯夫，你是说本宫府中陷害了你家的姑娘？！”

寿宁侯夫有些尴尬，沉着脸只道：“怕是有些误会……”

大长公主已打断她的话，厉声道：“寿宁侯夫，今原不曾与贵府下帖子的，贵府不请自来，本宫亦以礼相待，可好，你张家姑娘倒在此行凶，建昌侯夫又如此失礼。寿宁侯夫，你不问青红皂白，不去约束自家，倒问本宫府中的不是！寿宁侯夫，你今次是特特来寻衅的吗？！”

她越说越怒，原是声音越发高亢的，却偏在最后一句上平了下来，只咬重了寻衅二字，近乎一字一顿，那话里的寒意直刺骨髓，令胆颤。

寿宁侯夫满肚子怒气怨气，却生被噎得无话可说，亦是发作不得不论是不是自家有理，今确是不请自来。

这位论尊贵是皇家公主、当今的亲姑祖母；论辈分，亦是长她一辈，与金太夫同辈，是个对上张太后都不输阵的物，她不过是个外戚侯夫，又如何敢直面其锋芒！

寿宁侯夫默默呼吸，忍气吞声，却怎样勉强也挤不出笑来，索板着面孔试图圆回一二，道：“其中定有误会，大长公主息怒，我这便过去看看。”说着起身告罪，便要出去。

此刻，第二波报信的已来了。

寿宁侯夫也想知道况，便略顿了顿脚。

然这一顿脚，真真让她肠子也悔青了，不若早一步走了。

归根到底，今，就不该来！

这报信的却是蔡淼身边的大丫鬟，机灵得紧，先是叩说了几位姑娘都被救起，也请了大夫在看诊，随即又说寿宁侯府张二姑娘与自家郡君、赵六姑娘角，气不过跑了，张家下尽数去追张二姑娘了，郡君打发自己过来报信，请张家再派些手去照看建昌侯府张大姑娘。

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这丫鬟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将张玉娴与蔡淼、赵彤的对话学了个遍，便是语气也模仿个十足。

一时众都去看寿宁侯夫。这次，这脸，是要给打肿了吧。

德清长公主一直未出声，此时也忍不住了，厉声道：“这便是张家的家教？！太皇太后叫你们好好教养儿，你们便是这样教养的？！”

大长公主则怒极反笑，冷哼道：“本宫也是开眼了。张家不光不将满朝文臣武将放在眼里，原来还一直教导自家儿，自家是比皇家还尊贵些的。”

本一直作假寐状的长宁伯夫，这会儿忽然睁开眼，目光炯炯有，补刀一句：“不知太后是不是也作此想。”

此话一出，大厅上一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长宁伯夫是先太皇太后周氏的弟媳，在场是辈分最高者，比大长公主还长了一辈。

前次坤宁宫之事，只因她懒怠进宫，不想后辈竟被张家欺负，老太太也是极为不满，这次亲自带了孙、亲戚孩过来，也是为孩子们撑腰，亦有好大长公主的意思。

周家张家不对付几十年了，这会儿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在场文臣武将乃至御史夫们都有，目光齐刷刷落在寿宁侯夫身上。

有这几位的几句话，明，只怕有大批弹劾折子递到御前了。

寿宁侯夫身上都轻轻哆嗦起来，又气又恼，又窘迫又难堪，忍不住回道：“大长公主如何能听一面之词就给张家定罪！”

声音里已有颤抖之意，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之事说完，她又有些后悔，却也不好回转，只得硬着皮勉强道：“恕罪，我得先去看看落水的孩子如何了。”说罢再不想多呆一瞬，转身便走。

那边却是武靖伯夫站了起来，也向大长公主告罪，慢条斯理道是要过去看看“自家孽障”。

其实厅中不少夫都是暗暗焦急的，不知道自家闺怎样了，只是，到底大长公主没发话，又没有下禀报过与自己姑娘有关，谁也不好贸贸然起身来说去那边。

沈理的妻子谢氏已有些坐不住了，她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沈枚跟着谢家姊妹的，但谁知道杨恬会不会故意拉了她闺过去，若是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便是没事儿……卷这些贵的争执之中，也够让疼的。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忍耐不住想起身时，那边大长公主也发了话。

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