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嫌我管得太宽，我这不管了，那沈瑾便寻了个什么婚事？！连带我这隔房的嫂子都叫戳了脊梁骨去！还问我是不是去给他持婚事！我几曾被这样折辱过！竟白白因着他个隔了不知多远的受了这等闲气……”

沈理一阵阵的酒意上涌，冷冷瞧着谢氏，凉凉道：“那是他的座师，张元祯提的亲事”

张元祯三个字咬得极重

谢氏也有心病，她先斩后奏定下儿与张元祯长孙的婚事，虽说出来是理直气壮，可心底到底还是晓得理亏的，听得张元祯三字，她一时倒也接不下去茬了

这火气憋着，越发让她难受，终还是冷哼一声道：“张侍郎怕是却不过面子才替外戚说和，可沈瑾是没长脑子么，家说什么他应什么？那是个什么家！那家姑娘是什么个名声！”

沈理冷冷道：“张元祯是什么却不过面子？是想多一重保障，好把侍郎变尚书罢了”

谢氏冷哼一声，尖声道：“那不也是实至名归，张侍郎在吏部这许多年，尚书位置原也是应得的”

沈理嘴边透出一抹讥讽的笑，“今已是颁旨，升焦芳为吏部尚书”

谢氏呆了一呆，脱而出：“这怎么可能……？！”

其实颁旨后就有不少家下仆送了消息到杨府自家主母这边，只是谢氏今多是独自坐着，与熟也只寒暄几句，便不再多言，故而不曾听议论

且大家也知道她家与张元祯家结亲，谁又能特特告诉她张元祯败北，去讨这个嫌

便是不看她面子，还看杨家面子呢，在杨家席上闹个黑脸，总归不妥，大家来此不就是为了与杨家结个善缘么

谢氏知道沈理不会骗自己，何况这样大事，只是……她仍觉难以置信，一时失，不由喃喃道：“……母亲说父亲也是看好他的，他又是李阁老的，后来又有外戚张家的支持，怎么会……”

沈理看着她，不自觉带了怜悯，心道，只怕张元祯就败在所谓外戚支持上了

平素沈瑞虽然不怎么讲小皇帝的事，但沈理也知道皇上对张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尤其张家刚得罪了皇帝，张元祯还去与张家牵线，皇上不厌了他才怪

谢氏哪里知道那许多，喃喃自语也并不是要个答案她已经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

当初，她看中张鏊这个婿，固然有谢家的指示、侍郎府的门第缘故，更多的也是因着她听说张鏊委实是个青年俊才，她觉得和她的枚姐儿正正好匹配

现下，侍郎府的门第不可能再拔高成尚书府了，虽说她婿未来仕途之路上助力稍弱，到底也是吏部出身，选官上有天生的优势

但她很担心，先前张元祯一直和焦芳争夺尚书之位，焦芳岂会放着张元祯的孙子不使什么绊子？

“怎么会……怎么会……”她喃喃自语，“那鏊哥儿怎么办……”

她一个内宅，思维定式如此，眼界也就只有这么大罢了

沈理沉着脸，道：“他有什么怎么办？贫家子是怎么仕的？他自读书科举，有何难处？！便是他尚有祖父在朝，还要靠祖荫不成？！”

谢氏原是若未闻一般，不理会沈理，听得“祖父”二字，好似得了什么宝贝，忽然便笑了，中称是，道：“是极，我光想着他家了，竟忘了咱们家他到底也是阁老的外孙婿，焦芳也动不得他”

焦芳？沈理一愣，待想品过味儿来相通妻子所虑，一时哑然，到底是之见！

张鏊未及弱冠，便是后年中了进士，想成气候，少说也要二十年功夫，又有什么值得一位年逾七十的吏部尚书动手的！

只是沈理实在懒怠同妻子解释，便自倚着车厢，阖目养，心里也想着，方才妻子倒是给他提了醒，沈瑾的婚事已经在择子了，但是谁来为男家持婚事也是个问题

论理，沈瑾有嫡母——继母小贺氏，然贺家刚刚罪几个月，小贺氏虽是旁支，不算罪，但小贺氏的亲弟弟贺平盛也因科考舞弊而被贬，小贺氏却是逃不过一个罪眷

若沈瑾娶个寻常士之，让小贺氏这嫡母北上来主持婚事倒还罢了，偏沈瑾娶了寿宁侯的掌珠，小贺氏这身份来主持，便不那么妥当了

而且，四房如今也没了，沈源还拘禁在祠堂，小贺氏便当要在家照看瘫痪在床的张老安——无论如何，万事以孝为先

四房已是笑话了，然沈氏一族还是规矩家，让挑这不孝的大错处来，便是合族蒙羞

族里也选不出合适的长辈来帮衬，宗房婆媳都是贺家，且分宗之后宗房越发沉寂而别的房……因着倭，皆在守孝——五房三兄弟守着沈鸿的孝，六房沈琪守着妻孝，七房、八房守着八老太爷的孝剩下个三房，不提也罢

论理，二房大伯母徐氏主持是最好不过，无论是二品诰命的身份，还是处事能力都是上上之选

但现在，休说二房在孝中，便是没守孝这事，单凭张家先前将二房未过门的宗害得那样惨，二房就不可能理会这场婚事

想起当沈瑞甫一得知沈瑾与张家联姻，立时作色，半分面不讲，便晓得他心里有多恨

沈理的目光又落回谢氏身上，如今算来，竟只有谢氏能去帮衬了但是谢氏这个样子……方才那态度……别在婚礼上闹出子来……

这般想着，沈理不禁一阵阵疼……

*

四月三十，祥安庄

新婚的杨慎夫奉俞氏一并出城来看望杨恬

那杨恬转危为安后，俞氏就来过一次，只是杨慎婚事临近，她越发忙碌，只略坐了坐便回去了之后杨慎成亲，她也没能再腾出空过来

而杨慎成亲后，次新拜过舅姑，就表示要来看杨恬

杨慎考虑到三回门，还要备礼，便说待一切礼仪走罢，再去看小妹不迟，左不过没几便是端午，在庄上小住两松散松散，端午再回都行

且庄上离慈云庵不远，新也当过去与杨慎母亲黄氏上香的

新王研知道兄妹感极好，杨恬也脱离危险了，便也笑应下，天气渐热，她对于能去庄上住上两，也颇为期待

俞氏听二禀报要去祥安庄上，自己便也表示要同去，只不过他们且住他们的，自己去看看恬姐儿，放下心就归来便是

就是再想将家事给儿媳，也总没有新婚第二天就接手管家的理儿，总要有个把月熟悉了家里再说

俞氏笑吟吟的向王研言道：“想去庄上松乏几便去，待这新婚一月过去，大郎媳跟着掌家了，便就忙上了，难得能再这么清闲”

王研打没嫁过来时，就频频听闻婆婆要待她过门就让她掌家，只是她不大信，暗暗认为是继婆婆做做面子功夫，得个贤惠名声罢了

她出自书香家，也是读书知礼聪敏过，且父亲去世后，她伴母亲在老家三年，也尝遍冷暖，更通透了几分

杨家先前的状况，她也是细细打听了，心中有数的

没想到才一进门，俞氏就表现出超乎她想象的热，且真的是想教她管家，她倒有些闹不明白了

只她新嫁过来，不好立时就让心腹仆丫鬟打探夫家事，暂且按捺住了

杨慎子颇为内敛，也不曾对新婚妻子说些什么，但妻子第二天就表现出对他嫡亲妹子的关心，他还是十分受用，心理上对妻子更满意几分

待三朝回门，杨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