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完了！”张大姑娘嘟起嘴来，又撒了个娇，让寿宁侯夫平息了怒气，才笑眯眯道：“我可不是要掰扯呀，哎呀，只是讲讲这个道理，就退一步说，便只是退还孙娘子的嫁妆，孙娘子当初可是明确说了嫁妆一分为二的，织厂也当有二妹夫一半儿的呐！如今我们不要是我们不要，那出继的沈家老二不给便是他不对嗯，那沈家老二不就是杨恬未来的夫婿”

寿宁侯夫不由厌恶道：“怎的这群讨厌的都凑一处去了！”

张大姑娘没心没肺的哈哈笑起来，拍手道：“可真巧了！约莫是啥找啥吧？！”

笑罢又道：“我们也不要沈家给我们一间织厂出来，娘说的对，咱们也不差那万八千的银子，但二妹夫既是孙娘子如今唯一的儿子，这贡品便不能叫那沈家老二一个给占了，我们织出来的也当是贡品

她嘴角含笑，眸光闪烁，“二妹妹左不过也是要在松江住上些时的，守孝也无事可做，不若让她建个织厂出来，也做这贡布以咱们家在宫里的关系，您说着贡布是收咱们的，还是他们的？咱们也在京里开铺子，以咱们家在京里的脉，您说旁是买他们的，还是买咱们家的？”

见寿宁侯夫仍犹豫不决，张大姑娘又笑眯眯道：“这事儿您寻思寻思，若是可行，也不用打咱们家招牌，免得御史又胡说八道的，太后姑姑也不喜我这儿也有些银子，和二妹妹姊妹两个合做这织厂并布庄，对外只说我们的嫁妆银子投的生意，赚点儿脂钱，这御史总没话说了吧？”

张大姑娘凑到母亲身边，撒娇似的挽起母亲的胳膊来，“其实我也不差些许银子，但我想着状元公家底薄，你瞧给二妹妹的聘礼，唉，我也是真心疼二妹妹呀她也不能守着嫁妆坐吃山空，总要做些生息的营生，为将来儿攒下些嫁娶银子呀且二妹夫后是要起复、要往上走的，也不能总靠着咱们家出银子，我们这些出嫁，总不好占了公中的太多，便是哥哥们不怪，嫂子们心里也不痛快二妹夫那边又是要风骨的，这般二妹妹自家有银子了，也硬气不是”

这一番话才是真正说进了寿宁侯夫心坎里

她到底上了年纪，能照看儿到几时呢后她信儿子的兄妹，可儿媳呢？难道要让儿媳给儿小鞋穿！

终究，是要儿自己立起来，才万事圆满

寿宁侯夫缓缓吐出气来，叹道：“也只你，是真心疼二丫的也不用你们俩出什么银子，我这儿私房银子也有些，要多少，我与你们姐妹拿”

见母亲这样的态度，张大姑娘心下大喜，趁热打铁，道：“我不要娘的银子呐，都该当我孝敬娘才是那娘，你便在给二妹妹回信时，说上一句回我也与二妹妹写信详细说说，派我的陪房往松江府走一趟，看看究竟”

寿宁侯夫慈的看着她，点应下

张大姑娘笑得眉眼弯弯，转而又嘟起嘴道：“我给二妹妹帮了这样大一个忙，娘可不要只偏心这二妹妹，不理我的事儿了”

她笑嘻嘻凑过去，央磨着母亲，道：“娘可要与爹爹提，你大婿进西苑的事儿！”

*

西苑要找随驾锦衣卫这件事，在京中还是刚刚有些风声出来的秘密

在沈瑞这边却是完全公开的，现在他在途中收到的张会的信件，十之八九是在说这件事的进度

至于保护王岳，在两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中，张会是决心去做的，但表示要自己去做，而不调英国公府的，即想自外面杜小八处寻，并用当初英国公麾下旧部、已不在行伍与英国公府没关系的，以及沈瑞手下长寿几个，便是希望事发也不牵连英国公府——主要是不牵连他兄长

沈瑞也知他顾及，自然同意两敲定细节，也布置好了手只不过王岳尚未出京，也就还未有消息送来

西苑亲卫这件事，论起来，还是沈瑞一手促成的

沈沧大祥过后，寿哥曾出宫见了沈瑞一次

这是自伏阙以来，寿哥次出宫，这一次，他似乎显得比从前更轻快一些，好像脱了缰的野马，尽撒欢儿一般

可见从前三位阁臣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你可算是要出孝了”寿哥笑嘻嘻的虚点沈瑞，玩笑的吻道，“赶紧考上进士，赶紧仕来与朕帮忙现下空出来位置可多，朕可缺手呢！”

沈瑞也笑着应和，立时就要叩谢皇恩，“皇上金玉言，这是要给我赏个官儿呢”

寿哥哈哈大笑，道：“是极，是极，朕金玉言，只要你了二甲，呀，三甲也成，便就许你个官儿做”

两说笑一番，寿哥又兴高采烈的表示，西苑已大抵竣工，只等着明春再挪些花，好好布景一番

“岑章倒是能耐，在辽东与朕寻了几只猛虎来！”寿哥咂咂嘴，有些遗憾道，“可惜没得猞猁，朕原看史书写盛唐，便是骑猎时都带着猞猁的，便极想要一只如今没奈何，也只好寻些猎犬，再带上豹子充数了张家先前进上来的两只豹子也好，待将来挪去西苑豹房，朕带你去看，有一只通体漆黑的，倒是漂亮”

说起这些来，他便又眉飞色舞，一派采飞扬，“朕已试了，挂起来命猎犬去叼，都跳得不高，唯有豹子是蹿得真好，好不彩！你来西苑，朕带你看！朕想叫在辽东圈一处犬场，养些好猎犬，都说辽东那地界，飞禽走兽都养得悍”

听得寿哥说起犬场来，沈瑞不由心念一动，便道：“我有个想，不知道妥当不妥当，说给皇上听个乐子罢我原看书看得杂了，看过些写古时战事的，净有些是飞禽走兽为阵法的”

寿哥最喜兵事，抢着接话道：“朕知道，朕知道，一字长蛇阵嘛，二龙出水阵、白鹤亮翅阵……”

沈瑞笑道：“不光这些，还有一种，却不是让士兵仿照飞禽走兽布阵，而是没有兵士，就是飞禽走兽为兵的”

寿哥更高兴了，一个蹦高蹿起来，大笑道：“火牛阵！”

沈瑞点道：“英明不过陛下！火牛阵便是一种不过又有后书说火牛阵系以讹传讹，据说牛见火惊惶，非但不会冲进敌营，反可能在己方军营就发狂撞，倒伤了己方”

寿哥想了想，点道：“也是这般唉，怪可惜的若是能用，在原上对付鞑子也好”顿了顿又道：“怕也不行，原太大了，鞑子散开，这群牛却不会盯着鞑子追，怕是要兀自冲散了”

沈瑞道：“正是如此因此火牛阵怕不实用不过，牛不会追着鞑子跑，我却想到有一兽会追着跑的”

寿哥微一沉吟，便道：“可不是么，猎犬！”

专门为捉猎物而训练的猎犬，自然会一直追踪着猎物的行迹

“我在书上便是见着有猎犬助阵的记录”沈瑞道，“只是……看的书太多，一时也想不起哪本了不过陛下既是要设犬场，大可让那边寻积年的老猎户、养犬的高手，多多培育出良种来

“现今的猎犬，便是放在战场，大抵也是追踪，面对一身护甲的敌时，犬牙也是没办法的，反倒容易被一刀毙命但若培育出良种来又不一样，有那耐力好的便即长途奔袭，若是跑得快的，就可以正面袭击敌，便是不直取咽喉，能在胳膊上开个子，那敌军的战力也会大大下降

“而且，一只两只许应付得过来，若是一群狼呢……犬又比牛聪明不知多少，是分得出敌友的”

听沈瑞一气儿说完，寿哥击掌连连叫好，“这样甚妙，甚妙”因又斜睨着沈瑞，似笑非笑道：“你总有这般